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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姬既望心想,却是没有多少犹豫地将手递给了她。只要她伸手,哪怕前方是荆棘天途与无尽炼狱,他都不会犹疑一分一秒。
宋从心带着姬既望飞离了悬崖,姬既望修为已至渡劫期,宋从心自身感知与气息隐蔽能力都异于常人,两人隐藏在风雨中。除了岁青宫宫主,此地基本无人能发现他们。宋从心带着姬既望去了沿岸,修行天相的弟子仍在研究大月的牵引之力,争执着如何将大月引回原有的轨道;堤坝上,仙门弟子本在测算水位并使用仙法将海水引走,却被回到城中的海民赶至一边,他们开了水闸,将漫涌的海水引入水道,避免海岸垮掉。
重溟城郊外为数不多的农作物迎来了抢收,海民们把用来装酱的大缸刷洗干净,卷上一圈稻后将其横放推着走;马车的车轴子咕噜咕噜地滚过街头,铺了油纸与麻布的车棚中装着海民的渔获;来到码头,宋从心和姬既望看见了东余立,这批深海的幸存者正在拖拽停留在港口处的渔船,因为海岸很快就不安全了。海啸一来,海水连渔船都会吞没,而这些渔船都是海民的命脉,就像土地之于农民的意义一般。
东余立打算将渔船引入城中的水道,通过水闸倾泻的洪流将渔船冲入城中。若是真的海水暴涨淹没城市,海民们还能乘上渔船逃走。然而恰好此时打来一道浪头,渔船被推出了老远,拽着缰绳的海民们抵抗不住冲力,哎哎叫着跌作了一团。东余立一个没注意,险些被冲力带入海中。就在这时,一旁突然间伸出了七八只手来,猛然握住了缰绳,险而又险地稳住了渔船漂泊的势头。
“东哥,你不行啊。下盘不稳,可见是虚了。”一群憨憨的青年在雨中大声吆喝。
“滚!”东余立下意识地破口大骂,“你们回来做什么?不是叫你们等到风暴过了再回来吗?”
“嗨东哥你这话说的,我们没回来你刚刚就被冲走了。”
“就是就是,东哥虚了还不让人说。”
“东哥咱们回头捕些海鳝给你回去补补!”
“加点紫苏!”
“来点豉!”
东余立勃然大怒:“滚!”
海民们嘻嘻哈哈地说着,手上的劲力却半点没松,渔船逆着风浪一点点地被拽入了重溟城挖掘的河道。险些掉入海中的东余立也攀着缰绳从浅海中走了回来,他满腹怨气,恨铁不成钢地追着这群十几一十来岁的小年轻往死里揍。看着那一张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庞,他都没忍住通红了眼眶。他们这个年纪的,殉城也就殉了,但年轻人还有大好的年华,又何苦来哉?
何苦来哉啊。
港口的上空,宋从心缓缓收回了阻止姬既望想要相助的手,她抬了抬头,示意姬既望朝城中望去。
姬既望回头,只见远处死寂一片的城池不知何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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