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伎，前面加个艺，把女去了换成人，难不成就真的能改变了工作性质？
像那种嚷嚷着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张楚前世见得还少了？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那些个花魁片刻后要是还能片缕着身，只能说给的少了。
张紫怡这一次不但要演个伎，还是个东瀛伎。
这女人到底咋想的？
张楚猛地记起来，之前在美国拍戏的时候，张紫怡就每天捧着剧本看，每次张楚问到关于剧本的事，张紫怡都要岔开话题。
当时张楚还以为人家剧组要求保密，也就没多问。
现在想来，原来看得就是这个《艺伎回忆录》。
难怪了！
张楚起身去了院子里，从号码簿里翻找到张紫怡的号码，连着打了几个，都提示无人接听。
“哥！你干嘛呢？不冷啊？”
张橙橙站在门口，看着攥紧了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张楚。
张楚闻言，这才察觉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下起了雪。
一开始还零零星星的，很快就越来越大，只片刻的工夫，院子里就铺上了一层白。
“没事！”
张楚心情烦闷，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张紫怡为什么要接这种角色。
东瀛伎！
传出来好听是怎么的？
难道一点儿都不考虑国内民众的感情了？
还有，东瀛难道就找不出三个女演员了？
非得让三个华人女演员演这种角色！
“哥！你……没事吧！”
张橙橙看出张楚的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橙橙！”
呃？
“咋了？”
张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
“如果有一天，你认识了一个东瀛人，他要追你……”
“我美的他，敢往我跟前凑，大耳刮子闪死他，脑袋瓜子都给他削放屁了。”
真吾妹也！
张楚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还得是我老妹，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
“说得好，想要什么？尽管跟哥说，哥给你买。”
这次美国行，张楚可没少赚，参加了十几场UFC的比赛，一下子就让他的小金库充盈起来了。
啥？
这咋一言不合就奖励。
“我没啥想要的。”
张橙橙仔细想想，自己还真的什么都不缺。
车有了，房也有了，张楚每个月还给她零花钱。
现在这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了。
要说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少了一段美好的校园爱情。
没办法，老哥不许，她要是敢在这件事上忤逆，脑袋瓜子被削放屁的，就该是她了。
“真没有？”
这事闹的，张楚想表现一下对妹妹的爱，都没地方下手了。
“真没有！”
张橙橙赶紧岔开了话题，生怕自家老哥再冲动了。
“哥，过年你不准备带着……小维姐回家啊？”
张楚一愣，这两天他一直联系汤维，可汤维那边好像非常忙，总是说不了几句就挂电话，弄得张楚特别郁闷。
张婧初也一样。
这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聚少离多，让感情变淡了。
或者是因为和贾婧文的绯闻，让两个女人对他失望了。
“她有自己的事。”
话音刚落，张楚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备注显示的是张紫怡。
“我接个电话。”
说着起身去了里间屋。
“喂！”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张紫怡的声音透着难掩的疲惫。
“在片场拍戏？”
张紫怡那边沉默一会儿，才回道：“还没开机呢，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培训。”
张楚刚刚看了那篇文章，上面对东瀛艺伎也做了简单的介绍。
张紫怡说的培训，张楚大概也能猜到是在培训什么。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终于，还是张紫怡率先坚持不住了。
“你都知道了。”
张楚应了一声：“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觉得角色适合我，而且这部戏是大导演的作品，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那你想过没有，你拍这部戏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争议，而且……国内老百姓的情绪……”
“我考虑不了那么多，还有你说的会引发争议，我从出道那天开始，争议还少吗？”
有一句话，张紫怡没说，争议也意味着关注，都是红的途径。
“你刚才一直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个？”
张楚本以为听到张紫怡的声音，他就会忍不住质问，可现在，他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说了。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国家背景，人们关注的也只会是张紫怡的演技。
但是，东瀛不一样。
“什么都不顾了？”
这句话直接刺痛了张紫怡的某一根神经，语气突然变得冰冷。
“对，我什么都不顾了，为了达到目的，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下限，你不就是一直这么看我的吗？”
“别以为自己多高尚，在这个圈子混的，谁又比谁干净了，再说了，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的？”
“可笑！”
张紫怡说完最后两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手机屏幕暗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但攥着手机，却又迟迟下不了决心，重新拨通那个号码。
告诉张楚，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可以不演。
但是，大导演，大制作，全明星班底，咖位的提升，甚至于……
彻底在好莱坞站住脚！
这些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她很清楚，张楚就是那种很单纯的民族主义者，对东瀛天生自带着刻骨的仇恨，并且是毫不掩饰的。
甚至于在擂台上，只要遇到东瀛人，他都会毫不留情，打碎对手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自己出演这么一个角色，肯定会引得张楚反感。
所以，之前她才一直瞒着张楚。
可这种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张楚刚刚说的，会引发争议，会伤害同胞的感情。
这些张紫怡都想到了。
也都做好了迎接非议的准备。
其实不光是国内的民众接受不了。
她这段时间在东瀛接受培训，消息被曝光之后，东瀛人同样接受不了一个中国人去演绎他们的国粹。
这个……勉强能算是国粹吧！
东瀛国粹！
几乎每天都有人来这边抗议，甚至还有人要求她们的指导老师，一位退役的艺伎剖腹自杀。
简直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以为还活在封建社会吗？
但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有三位指导老师辞去了工作。
倒是现在这一位，一直在坚持着。
不过可以预见的，这部电影拍完，将来在东瀛也肯定会遭遇抵制。
简直就是两边不讨好。
但张紫怡还是选择了咬牙坚持，每天练习那些舞蹈，学习东瀛女人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神态。
并且还要不停的给自己催眠，告诉自己这是艺术，不掺杂其它的东西。
但这种话，连她自己都骗不了，更别说指望张楚能理解了。
“小百合！”
“哈衣！”
张紫怡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
但立刻就愣住了。
小百合是她在故事里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习惯了这个称呼，并且……
那一句“哈衣”竟毫不费力的喊了出来。
突然，张紫怡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厌烦的情绪。
“张紫怡，尾崎老师在叫你，不要……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来人是杨紫琼，之前曾在《卧虎藏龙》和张紫怡有过合作。
至于两个人的关系，从张紫怡把玉娇龙这个配角演着演着，演成了主角，就能看出端倪。
事实上，只要和张紫怡合作过的女演员，很少有喜欢她的。
这份名单里，比较出名的除了杨紫琼之外，还有……张漫玉。
理由？
都一样。
杨紫琼刚刚迟疑那一下，是因为看到张紫怡居然在哭，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不过别指望她会询问，关心，能不讽刺两句，已经是她对张紫怡最大的善意了。
说完，杨紫琼转身就走，不带一丁点儿迟疑。
张紫怡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迅速调整好情绪，平复下心情，起身朝着排练室走去。
大导演、大制作、全明星阵容，还要在好莱坞立足。
张紫怡做好心理建设，为了这些，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包括张楚。
张楚呢？
他也确实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张紫怡说的没错，他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质问人家。
莫名其妙。
更不应该用自己都标准去要求别人。
娱乐圈，谁又比谁干净？
自己？
还不是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从里间屋出来，张橙橙明显竖着耳朵在偷听呢，见张楚出来，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哥！咱们……哪天回家啊！”
“明天出发。”
“自己开车？”
张橙橙的眼睛都亮了，早就想开着车回家显摆一通了。
之前暑假回家，张楚没让她开车，可把她给郁闷坏了。
只有姜昕一个人可以显摆，实在是没意思的很。
张楚站在窗前，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那要看这雪什么时候能停。”
京城的雪都下得这么大，哈尔滨还指不定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