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现在经济纠纷的案件是我毕业那会儿,增长了三倍还多。”华公社摇摇头,简直不敢相信道。
“那说明人们的法制意识加强了。”萧楚北说道。
“可是欠的太多,就是杀了他,也还不上。况且是国营厂子,厂长跑跑关系,拍拍屁股走人,被告你都不知道该找谁?”华公社烦躁地挠挠头道,“重点不是怎么判,重点在于怎么解决三角债。重点是钱钱钱……要是能卖出去就好了。”
“那不现实,要是能卖早就卖出去了,还用得着打官司嘛!”萧楚北随即就道。
“都是什么产品。”华珺瑶问道。
“罐头、袜子、纺织品、日用化工……总之很多。”华公社烦恼道,“老实说,他们都不做市场调查的吗?例如:罐头,火腿肠对它的冲击不小,午餐肉、香酥炸鱼罐头……前几年提着罐头上门,啧啧……倍儿有面子的。我小时候可馋它们了。现在的人们对它不屑一顾了。这世道展快的让人认不出了。”
“在我们跃进式的展过程中,午餐肉罐头就那么昙花一现,是可以理解的。我们的工业化进程短儿又短,原本担心食物不够吃的焦虑感,则由食物是否新鲜所代替。自然罐头产品就不太好卖了,生产的越多,仓库堆积的就越多。”
“谁说不是呢?”华公社烦恼道,“城里人不喜欢罐头,乡下人稀罕,可她买不起。找什么地方一下子消化这些库存呢?真是个问题。”
“北边!”华珺瑶的食指指向正北道。
“北边?”华公社摇头如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东北,应该说全国的国营食品厂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产品落后,卖不出去,积压在仓库。”
“谁给你说东北了,在往北。”华珺瑶神秘兮兮地说道。
“毛熊!”萧楚北出声道,“我们现在跟毛熊的外交关系,虽然开始冰融,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要说的贸易,是不是……”轻轻吐出两个字道,“走*私!”看着华珺瑶闻言,眼睛一瞬间一亮,“你不会来真的吧!”
华珺瑶舌尖舔了嘴唇一圈,露出一副嘴馋的财迷样儿。
“这可是违法的。”
“什么违法啊?”甘良生抱着他家的孩子过来,放在了地上。小家伙颠颠儿的朝仨宝走去,兄弟四个相亲相爱了起来。
跑了姐姐,又来了哥哥,仨宝高兴的一咧嘴,哈喇子又流了出来。
“我们在说……”华公社将刚才说的复述一了一遍。
“这个可行吗?前两年南边走*私可是抓了不少的人。”华公社担心地问道。
“毛熊的日子怎么样?姐夫最有言权。”华珺瑶笑眯眯地看着甘良生道。
“把咱的积压产品倒腾到毛熊,绝对可行!”甘良生缓缓地说道。
“那个……你可是国家公职人员,怎么能这么说呢?”华公社惊讶道。
“毛熊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年跟美洲鹰死磕,大力展重工业,轻轻工业,轻工业产品很缺。”甘良生简单的说道。
“不是很缺,是非常的缺。”华珺瑶重重地点头道。
“边境线上的贸易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甘良生顿一下说道,“在历史上追溯一下,中苏两国其实从五七年那会,就已经在黑河市与布市之间建立了小型的贸易关系,只不过这种贸易关系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到八三年,随着中苏两国之间外交关系的冰融,这里的边境贸易开始重新出现,边境线上的许多村庄几乎村村都有人在毛熊做“倒爷“,回来又走,走了又回。利润很丰厚,不夸张的说“一车西瓜换一辆坦克“都可以。不过直到今年年之前,这类贸易还基本属于半走*私化的非法贸易。即便开放边境,允许贸易,中苏边境一带的贸易也仍旧是走*私贸易占上风,政府所允许的那些出口商品,远远不能满足毛熊的需求,同时呢,贸易关税也很高。”
华珺瑶则继续道,“现在,我们刚刚开始全面的改革开放,各方面的制度相当不健全,不仅在中苏边境,在其他的任何沿海、沿边地区,走*私这种非法的贸易活动都蔚然成风。那些收好处的海关人员,因为没有国家明文的法令限制,也乐得对这种非法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边比邻而居,实在挨的太近了,“要说起苏联在远东地区的大城市,那绝对不多,而在这其中,阿穆尔州的府布市,中文名称:海兰泡。绝对能算的上一号,这个隔着黑龙江同东北黑河市比邻而居的城市,在同中国的边贸活动中获益良多,其城市展自然也非常迅速。
从地理位置上说,布市同黑河市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从布市主码头出,到黑河市的大黑河岛码头,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一千米,毫不客气的说,中俄双方的商人,隔着河就能通过喊话完成价钱的商谈。”
“这不成了国际倒爷了。”华公社闻言一拍大腿道。
“可以这么说。”华珺瑶点头道。
七十至八十年代从事商品倒买倒卖的人。买卖是商品经济中最常见、最基础的行为,但在商品经济极不达的时代,有买有卖、又买又卖、买了又卖、低价买来高价卖出的做法,在60年代叫“投*机*倒*把“,要被绳之以法;在70年代叫“二道贩子“,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到80年代就有“倒爷“这一毁誉参半的称号了。
倒爷们最初不过是从乡下收来几百颗鸡蛋、小心翼翼搬回城里换粮票,或从沿海论斤称来电子手表用军帽装了在各地大城市兜售,后来展到缺什么倒什么、什么紧俏就倒什么。
“可是国家不是下定决心打击倒爷,尤其是官倒了。”华公社手指轻轻地摩挲杯口道。
“所以啊!在国内遭受打击之后,很快,“倒爷“们把目光转向了国外。“去毛熊做生意一星期能挣一辆奔驰。“”甘良生说道。
“嘶……”华公社倒抽一口凉气道,“有那么夸张吗?简直是暴利啊!”
“就那么夸张!”甘良生重重地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