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李承达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吼:“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沉湘刚要说话,被李伽宁抬手阻止,李伽宁也站起身,“就凭我是这国公府的嫡出女儿,就凭我是恪国公府嫡出的一脉。就凭我是祖母指定掌管国公府的人。就凭我的父亲是恪国公,我的兄长是恪国公府世子。更加凭我如今是宸王正妃,在这个家,我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你没有。”
李承达伸手指着她,“你……你别以为你说将我们除族就能做到,这还要经过阖族耆老的同意。”
“你们一家子,教唆皇子残害手足,意图谋反,你觉得这个理由,阖族耆老会不会让你们还待在李家的族谱上?”
李承达无力地将手垂下,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你胡说,教唆的事情是媛儿自己一个人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孙氏起身要说什么,被李承达一个眼神制止。
李伽宁走回座位前坐下,“既然是这样,那么李二爷为什么还要来求情呢?她死有余辜,不连累全族已是万幸了。”
李承达不知道该说什么,李伽宁笑了,“这件事算是说完了,接下来我们就该说说殴打家主的事情了。”
李承达猛地将头抬起,“这件事不是已经完事了吗?为什么再次提起?”
李伽宁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润润喉咙,“二爷,我刚刚只是说,先按下,可没有说不提了。你为了一个意图谋反的人求情,我父亲深明大义不肯答应,于是你便殴打家主,这件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你,……好啊,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哈哈哈,我今日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媛儿这件事就是你做下的。她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偏偏栽在你的手里,我认了,我认了。愿赌服输,我们不再求你了。”
“老爷……”
“闭嘴。今日是我李承达败于你手,媛儿的命,我们不救了,我李承达自请族谱除名,永不再入京都恪国公府。夫人,我们走……”李承达拉扯着孙氏的胳膊,转身走出去。
在场的人都听见孙氏的哭声。
李承谦和秦姨娘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欢喜。李伽宁看着李承谦的样子,没好气地说:“父亲毕竟是个国公爷,怎么这么没出息,这样的小事都要出嫁的女儿回来处理。一出事就知道跟女儿求救,我看你这国公爷当得真是窝囊。”
李承谦不知道为什么,被女儿说了,心里还是很高兴,忍着笑看李伽宁。李伽宁看他憋笑憋得难受,也懒得理他,“我去瞧瞧母亲。”
说完起身向琉璃院走去。
事情过去三天,李伽宁接到消息,李佳蕊被夫家休了,李承达带着一家老小出了京都。
李家的阖族耆老商议过后将二房除名,李承谦提议将三房一起除名,原因是未给嫡母守孝,甚至没有到场。最后二房三房同时被李家除名。
李伽宁笑了笑,不错,有点国公爷的样子了。
李佳媛也自尽了。
刚出正月,李伽宁就收到了骁骑将军府的喜帖,杜喻之要成婚了。
看着手中的喜帖,李伽宁有些犯难,萧承禹走进绯华院正屋的时候,就看见李伽宁一脸的愁容。
“看什么呢?”伸手抽出喜帖。
李伽宁坐在一边,用手撑着脑袋,“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呢?去了怕姑姑他们不自在,不去的话,毕竟是姑姑,对我也是多有照顾的。”
萧承禹拉起李伽宁的小手,“去吧。我陪你一起。”
李伽宁惊喜地看着萧承禹。
两人的到场自然是让这场婚事增色不少,李兰诗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婚事办得喜气洋洋的。
李伽宁和李君瑜闲聊说:“表哥都成婚了,哥哥不知道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啊?”
李君瑜笑了笑,“我啊,还是想找一个两心相许的人。”
“哥哥怎就知道家中安排的婚事不能两心相许呢?”
“人各有志,我还是想要找一个先相许的人,再成婚。你就别管我了,阿娘都不管,你操心个什么劲儿。”李君瑜好笑地看着李伽宁。
三月刚过,夜澜国便在边疆寻衅滋事,萧承淮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太子萧川主战,首辅周宜恩主和,想送一位公主去和亲。
却被萧川义正言辞地拒绝,“周首辅此言差矣,仅仅将公主送去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们要的是城池,是金银,是宣朝的俯首称臣,难道首辅大人打算统统满足他们的贪心吗?”
周宜恩面不改色,“自然不是,我们可以派人去和谈,如今我宣国国库空虚,实在是应付不来啊这样大型的战争。”
太子躬身行礼,对萧承淮说道:“父皇,我宣国泱泱大国决不能对他夜澜俯首称臣,儿臣愿意捐出全部家财用于军饷,恳请父皇出征讨伐夜澜。”
萧承淮垂下眼眸,“宸王你怎么看?”
“禀圣上,臣弟以为太子所奏甚合情理,若是此次我大宣对夜澜让步,以后我大宣的威名何在?军饷一事,虽然棘手,可也不至于拿不出来,若是凑不齐,臣弟来想办法就是了。”萧承禹的信誓旦旦让周宜恩觉得可笑。
“宸王殿下,这军饷可不是几十万两银子就能够的,殿下可不要说大话。”
“是不是说大话,周首辅日后就知道了。”萧承禹对着周宜恩微微一笑。
萧承淮又看向沈远霆,“荣王如何看待此事?”
沈远霆先是拱手,然后挺直腰板,“圣上应该知道,臣是武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缩头乌龟的时候,虽然臣的年事已高,可是心并没有老。臣年轻的时候驻守边疆,就是为了大宣的一城一池,想要让我们将城池让给夜澜那么个蕞尔小邦,那是做梦。臣愿出征,替圣上解忧。”
沈修远看着沈远霆的模样,走出来,“圣上,家父年事已高,实在不适宜上战场,臣自年少便跟随父亲出征,自认为可以接下这个重任,还请圣上让臣代替家父出征。”
萧承淮心中有了底,“好,这次咱们就出征夜澜。沈爱卿说得对,荣王年事已高,不宜出征,朕特命荣王世子沈修远为主帅,骁骑将军为副将,择日出征夜澜。至于军饷的事情,交给太子和宸王。”
“是。”几人称是。
几乎是一瞬间,荣王府再度出征的事情传遍了京都。李兰诗也在同一时间收到消息,没有犹豫,李兰诗就要跟随杜陵上战场。
这一次,杜陵没有同意,“夫人,这一次就让为夫独自前去吧。儿子刚刚娶了妻,还有女儿的婚事还没有办,家中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办,这个家离不开你。”
“不,家中一切有儿媳妇,她是个能干的,由她管家我很放心,我还是要跟随夫君上战场的。”
杜陵摇了摇头,“夫人,这一次,我不带你。这次我不是主帅,不知道沈将军是什么样的军规,你去反而不便。你留在家中照看好母亲和孩子们,我就放心了,为夫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地回来。”
李兰诗思来想去,还是应下,没有再提出要去。
一时之间京都人心沸腾,都在议论着这场战争。
太子和太子妃来到宸王府,四个人坐在宸明堂里,商议着该如何筹措军饷。
萧川皱着眉,“户部已经筹措了三百万两的军饷先行出发了,可是这远远不够。皇叔可有什么好主意?”
萧承禹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摇了摇头,皱着眉。
李伽宁想了想,“其实这几年宣国未起战乱,百姓们也都是安居乐业,这国库不该空虚才是,为何?”
太子妃忧愁地说:“虽说百姓们安居乐业,可是朝中有人贪墨,这几年太子殿下一直在抓贪墨之事,只是周家一手遮天,庇护了太多人。所以,只是朝廷没钱,这些贪官的手中还是有大把的银钱的。”
萧承禹像是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李伽宁,仿佛是两人心有灵犀,李伽宁也在此时看向他,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萧承禹心中有了成算,“太子手中可有究竟是哪些人贪墨?”
“自然是有的,只是证据不足,否则孤早就上禀父皇了。”
萧承禹微微一笑:“不需要证据,只要人名就可以,军饷肯定是有着落了。”
萧川和太子妃一头雾水,萧川问道:“皇叔有何妙招?”
萧承禹说:“此事还真的需要太子和本王一同完成才行。”
太子和太子妃对视一眼,“皇叔有任何事,孤都愿意尽力而为。”
太子妃看着李伽宁,李伽宁只好粗略地说:“太子妃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国库的银子是被谁贪墨的。他们自然是要将羊毛还回来的。”
太子妃还是有所不解,“若是诸位臣工不愿意归还呢?”
李伽宁说道:“太子妃还是太良善了。这些大人可都是国家的栋梁,我们也不能动粗,所以,若是诸位大人不想拿出银子,我们只能抢了。”
“抢?这样不好吧?”太子妃瞪大了眼睛。
“好,怎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