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月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好心情的反问道:“沈姑娘竟然这么了解在下?”
“不算了解,只是从白公子的言行中略知一二。”
“所以,沈姑娘算是对在下上了心吗?”
“我什么时候对你上心了?”沈沧月略逊下风。
白非月笑着说:“刚刚啊。”
沈沧月闻言瞪圆了眼睛看着白非月,沈沧微见形势不对,赶紧起身拉着沈沧月坐下,只是坐的位置有些微妙,是白非月的身边。
萧承禹几人商量了如何抓捕所有的细作,最后着急向萧承淮禀报,先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女眷,几个人先是大眼瞪小眼,然后不知道怎么的,齐刷刷的看向归灵。
归灵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包包,“我没有那么多钱,你们别想着让我结账。”
萧贤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归灵,“不用你掏钱,我有。你先说你哥和淳于烟的事情。”
归灵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我哥在十六岁的时候,偷偷溜出神宫。因为当时南疆有一味药材被淳于烟的生母安国夫人全部带走了,没有这味药的话,南疆很多的药方都用不了。所以哥哥就跑去了夜澜想要带回这味药,只要有这药的种子,南疆就可以培育出来。”
白非月到了夜澜,以医师学徒的身份进入了夜澜王庭。
第一次遇到淳于烟的时候,她穿了一身宫女的衣裳,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躲在燕云殿的角落里哭。
白非月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但是他又不想惹麻烦,于是抬手一把迷药将人迷晕了。
进到安国夫人的寝殿里,顺利的找到了那株药材。
正想走的时候,就被淳于烟抓住了。白非月这才知道,淳于烟小的时候就被安国夫人用各种毒药淬炼,早就百毒不侵,迷药对她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淳于烟刚开始以为他只是南疆的一个小药徒,于是百般的劝说他离开南疆,臣服于她。白非月宁死不从,于是淳于烟每日就以折磨他为乐趣。
她给他下毒 ,他就偷偷的解毒。
淳于烟以为他也是百毒不侵的,直到看见他在给自己行针,淳于烟这才意识到,他是药王宫的人。
淳于烟生气的后果就是,白非月被她扔到毒蛇窝里。几次差点死在里面,还是一个宫女于心不忍,偷偷的塞给他治伤的药。可是过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宫女。
淳于烟在他的面前说,那个宫女被她剁碎了喂狼了。白非月就这样在夜澜的皇宫过了三个月非人的生活。直到那天,他亲眼看见淳于烟和她的亲哥哥抱在一起,滚到床上。
他自以为拿住了淳于烟的把柄,没想到淳于烟丝毫不在意,反而让他说出去。他没了把柄,淳于烟折磨得更狠。
可是就在这场博弈中,淳于烟竟然在一个晚上,将白非月按在床上。
淳于烟告诉白非月,只要他从了她,只要一次,她就放他走。可白非月又岂是那种受人胁迫之人,拔下淳于烟的簪子,直直的刺向自己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淳于烟拦住了他。
这件事之后,淳于烟似乎收敛了性子,不再荒淫,也不再折磨白非月,每天变着法子的讨他欢心。甚至和他下棋,看书,弹琴,赏月。
淳于烟的改变没有让白非月放下戒心,就这样又是三个月,白非月依旧是不为所动。淳于烟终于忍不住了,她气得用沾了毒粉的鞭子使劲的抽打着白非月。
白非月始终都知道,淳于烟不可能改变,她只是隐藏着自己的兽性,她骨子里还是那个阴毒狠辣的女人。
在白非月奄奄一息的时候,淳于烟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白非月说道:“我喜欢干净纯洁善良的女子。”
那一夜,淳于烟在大雨中坐了一整夜。天亮之后,她就更疯了,命人在衣服上熏满合欢药。甚至每天都给白非月下药。白非月那一个月可以说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不为过。
白非月逃跑过无数次,可是淳于烟的手段远比他想得可怕,只要是给她办事的人,即使是太监,她也可以跟他欢好。
什么时候逃出来的呢,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淳于烟的寝殿里有着四五个男子与她共同翻云覆雨时,白非月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带走。
事后才知道她是淳于烟最小的妹妹,十三公主淳于夏,天生不会说话。她将白非月送出王庭,还将那株珍贵的药材塞给他,随后转身回去。
白非月一路东躲西藏的回到南疆,在神宫修养了整整三个月。带回的药材保存完好,得以再次种植。
修养好身体,白非月派人去打听那个女孩子,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三个月前,淳于烟就将淳于夏下了药扔进了军营,被人弄死了。
白非月为此生平第一次为一个陌生人流下眼泪。白非月几次要去夜澜杀了淳于烟,都被大长老拦住,以神宫规矩束缚,从此以后,白非月再也没有踏出神宫一步,专心研究各种毒药和医术。
那一年,淳于烟才十四岁。
归灵说完,几人唏嘘不已。归灵说道:“所以说,这世上没人比我哥哥更了解淳于烟,也没有人比我哥哥更恨她。”
沈沧月听完之后,面色沉重,说了声告辞就先走了。
李伽宁对此很不解,沈沧微倒是了然的笑笑:“宁儿不必担心,月儿应该是去找白公子了。”
萧贤熙饶有兴趣的问:“道歉?”
沈沧微点了点头。
归灵直勾勾的盯着沈沧微,沈沧微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归灵也伸出手,勾了一下沈沧微的下巴,“刚刚李君瑜进来,你好像一眼都没看他,为什……唔……”萧贤熙捂住了归灵的嘴。
李伽宁尴尬的笑笑,“微姐姐,灵儿她……”
“没事的。”沈沧微笑笑,拉下萧贤熙的手,看着归灵说道:“归灵,我现在不喜欢表哥了。你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归灵煞有其事的点头,“这个我知道啊,我只是说,你好像是真的放下了。”
沈沧微笑了笑,“以前,我总是觉得我喜欢表哥,表哥就要喜欢我。所以做出了很多伤害你和表哥的事情。可是后来我知道,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归灵,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归灵摇了摇手指,“我不要对不起,那玩意儿不能当饭吃,我听说你的琴艺很好,不如你给我弹首曲子吧。”
沈沧微闻言一愣,李伽宁和萧贤熙也是不知所措,沈沧微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为难。抬起头看着归灵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明白她是故意的。
沈沧微让丫鬟去跟掌柜的借一把琴,般若亲自送来的。
般若双手抱琴,很心疼的放在沈沧微的面前,“姑娘,这琴是我的一个好朋友送我的,很珍贵,您可要仔细点啊。”
沈沧微起身福了福身子,“多谢掌柜的,沧微自然会小心些。”
般若点点头,站在原地。
沈沧微双手搭上古琴,手指有些颤抖,指尖轻轻用力,开始了一首凤求凰。
一首过后,几人都还沉浸在这首曲子中,李伽宁更是伸手拂去眼中的泪水。
提醒大家的是般若,她伸手鼓掌,“早就听说沈家三小姐的琴艺了得,没想到竟然如此高超,此曲精妙,让人置身其中,余音绕梁,确为大师。”
沈沧微先是起身对着般若行了一礼,“般若姑娘的这张古琴实乃极品,沧微从未见过这样精妙的古琴,此番弹奏结束,归还般若姑娘。”
般若看了一会儿沈沧微,笑了笑,“这张琴,送你了。”说罢转身下了楼。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沈沧微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眶渐渐湿润,然后面对着归灵跪下,“多谢表嫂相救。”
归灵伸手扶起沈沧微,“我说过,我很厉害的。”
李伽宁和萧贤熙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是开心的笑出来。
沈沧月大摇大摆的进了元宁公主府,找到白非月的院子,看着紧闭的院门,沈沧月推开院门,进到院子里。
站在正屋的门口,沈沧月做足了思想工作,然后开始说:“白非月,对不起,之前我不该用那样的话来激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沧月撅了嘴,“黑太阳,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气啊?”
房门依旧打开,沈沧月鼓足勇气,大声高喊,“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你那么了解她,我就是很不舒服。”
“白非月,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你真的生我的气了?”
“白非月,你被那妖女折磨这么久,我将来给你报仇好不好?”
“白非月,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
“白非月……”
沈沧月正准备振臂一呼,就听见身后的声音,“我若是还不出声,你还打算说什么?”
沈沧月转过身,看着一身白衣的白非月像她平时一样,双手环抱倚着门,嘴角噙着笑,眼中皆是笑意。
沈沧月看着白非月,一时好像着了迷。此人哪里像之前那一副阴柔狠毒的样子,分明是一位俊朗非凡的翩翩公子啊。
起了调戏的坏心思,走到白非月的面前,伸出手,挑起白非月的下巴,“小美人,你这样好看,不如跟了我吧,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白非月挑挑眉,“姑娘豪迈,只是不知道这调戏在下的后果,姑娘能不能承受啊?”
沈沧月收回手,惊慌的看着自己上下,“你干什么了?嗯……”
沈沧月捂住肚子,感觉有些不对劲,伸手指着白非月,“你给我下巴豆粉?”
白非月摊开双手,“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下药了?”
沈沧月捂着肚子,往恭室跑去,边跑边说,“黑心鬼,黑太阳,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