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柴房只剩下几人呼吸声,几人都跪在地上,没有人抬头,一刻钟之后,李伽宁才开口:“你们都是本王妃精心挑选出来的,看顾小世子也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期间从没有出过任何差池,所以本王妃十分地相信各位。”
靠在椅子背上的李伽宁微微倾身,“可是今天却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本王妃觉得有必要来问问各位。”
几个人全都惊恐地抬起头,萧宥宣的乳娘说道:“王妃容禀,还请王妃告知奴婢,小世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李伽宁看着乳娘,随后又看向其他人,“今日有人对小世子说了离心本王妃的话,竟然告诉小世子我不要他了。本王妃真的很想知道,说这话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几个人都拼了命的叫屈喊冤。李伽宁看着几人如出一辙的样子,忽然就笑了,“本王妃自从嫁进来,从不曾苛待下人,所以你们就觉得本王妃是个良善之人了?或许是这样的,可是你们认为一个母亲会允许她的孩子受到伤害吗?你们错就错在不该动我儿子。”
沉湘看了这几人一眼,“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几个小厮抬着一张桌子进来,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一同进来的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每个婆子都对应着一个跪着的下人。
李伽宁眼带着趣味说道:“这几个嬷嬷以前都是宫中的刑罚嬷嬷,她们最知道怎么让人说实话,你们是不是也想要尝尝什么滋味啊?”
几个人全部伏地喊冤,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婆子直起身子,“王妃,奴婢要回禀,之前奴婢看到小世子乳娘在湖边和小世子说话,可是奴婢没有听清两人说的是什么,只是看见乳娘说完,小世子就哭了起来。”
乳娘吃惊地看着那个婆子,“刘贵家的,你和我往日最是亲厚,你竟然如此的污蔑我?”
乳娘说着就要起身去打刘贵家的,刘贵家的梗着脖子说道 :“现在已经关系到我的性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哪里比得上我的命重要。”
乳娘磕着头说道:“王妃,请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对小世子说那些话,奴婢不敢啊王妃。”
“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奴婢是亲眼所见的。请王妃相信奴婢。”刘贵家的信誓旦旦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污蔑我?”
“我哪有污蔑你,就是事实。”
“住口。”沉湘凌厉地喊了一句,“放肆,王妃面前岂容你们如此。”
那两人立刻低下头,乳娘像是有些委屈,低着头无声啜泣起来。刘贵家的忽然也嚎啕大哭,嘴里喊冤。
剩下的几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跟着两人哭,还是应该表忠心。
沉湘抬头示意了一下刑罚嬷嬷,那嬷嬷上前给了刘贵家的一个耳光,刘贵家的被打翻在地,捂着脸一时忘记了哭。
杉檀这时冷着脸严肃地说道:“你还真是不要命了,让你噤声,你竟然还敢如此大声地哭,当真是把规矩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刘贵家的立刻跪好,磕了一个头,“奴婢只是一时着急,忘了规矩,还请王妃责罚。”
李伽宁看着她,却笑出声,“你不是忘了规矩,你是找死。”
刘贵家的抬起头惊慌地看着李伽宁,“王妃恕罪,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李伽宁摇了摇头,“你是什么时候换了脸的?”
刘贵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吗,却正好被李伽宁捕捉到了,李伽宁呵呵地笑着,然后说道:“你在害怕?”
李伽宁起身走到刘贵家的面前,“你掩饰得很好,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动手,直到你的主子命令你动手。”
刘贵家的只是颤抖着身子,一言不发。
李伽宁继续说道:“其实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暴露了,真正的刘贵家的性格胆小怯懦,根本就不敢跟我对话。几次回话,都是低着头,从来不敢看我。可你却挺直了脊背,直视我。”
刘贵家的忽然就笑出来,“王妃果真如主子说的那般精明。”
乳娘听见刘贵家的说的话,吓得瘫倒在地,用手指着刘贵家的说:“你竟然是奸细,那你接近我是为了谋害小世子?”
刘贵家的笑了笑,“没错。”
乳娘立刻直起身子就要冲过来,李伽宁扫了她一眼,乳娘立刻低下头,跪在原地。
刘贵家的说,“你就因为这一点就相信我是假的?”
李伽宁笑了笑,“并不是的,你不知道的是从小世子降生的那天起,我就吩咐过乳娘,不管小世子如何哭闹纠缠,她都不可以带着小世子接近湖边和池塘。一年半来乳娘从来没有带着小世子去过湖边,可你刚刚却说亲眼见到乳娘是在湖边和小世子说的这话。”
刘贵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李伽宁继续说道:“如果说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证据了。”
刘贵家的伸手拔掉头上的簪子向脖子扎去,墨七直接将簪子踢掉,按住了刘贵家的。
刘贵家的哈哈大笑,“你一定会败给我家主子的。我家主子是夜澜的九公主。”
李伽宁嘲讽地一笑,“我还没开始审呢,你就不打自招了。嬷嬷,好好用一用你们的手段,让我看看到底她还能吐出什么东西来,记住,别让人死了。”
几个刑罚嬷嬷称是上前,从墨七的手中接过刘贵家的,拖了出去。很快隔壁就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李伽宁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几个人,“自打本王妃嫁进这宸王府就说过,府里只能容得下忠心之人。”
几人齐齐称是,李伽宁继续说道:“不妨告诉你们,今日抓奸细是因为小世子的身上被撒了斛角树汁水,导致小世子身上起了疹子。你们没看好小世子,这是你们的失责,但是这一次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如若再有下一次,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几人瑟缩着应是,李伽宁看了一眼沉湘。沉湘会意,从袖口中取出荷包。每人给了一颗金豆子。
几人不敢拿,悄悄的看着李伽宁,李伽宁说道:“拿着吧,这次你们虽然失责了,可是还算是尽心。这金豆子也不是白给你们的,日后一定要好好地看护小世子,不要再出任何事了。”
几人接过金豆子,磕头,“奴婢们知错了,日后一定尽心服侍小世子。”
李伽宁“嗯”了一声,沉湘就让人出去了。
李伽宁想到什么,叫住了乳娘,乳娘立刻恭敬地回身,“王妃还有何吩咐?”
李伽宁说:“这三天暂时让江乳娘喂小世子,等你这几天精神恢复得好一些了,再去喂。”
乳娘称是,说自己一定会尽快恢复好身体。然后退了出去。
李伽宁听着隔壁的惨叫声,冷冷地一笑,走进隔壁。
刘贵家的衣服凌乱地趴在地上,十个指甲已经全部被拔掉了,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小针眼,正在向外渗血,十根手指全部肿得像萝卜一样。
李伽宁走到她的面前问道:“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若是有假话……”
刘贵家的惨烈地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闻言,李伽宁挑眉的点点头,“既然你说你不知道,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不过就这样杀了你,实在是一种损失。归灵好像还少一个试药的人,将送去吧。什么蜈蚣蝎子食腐虫,简直就是小意思。哦,对了,你主子是归灵的手下败将,所以你应该知道归灵的手段可是比我要厉害得多。”
听到归灵的名字,刘贵家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李伽宁问道:“你识得归灵?你是南疆人?”
刘贵家的挣扎着坐起来,“我当然认识她,药王宫圣女。可我不是南疆人,我也没有那个福气做南疆人。”
李伽宁听着她语气里的不甘和嘲讽,微微皱眉,“你为什么会听命淳于烟?”
刘贵家的眼神充满着感激说道:“因为她救了我。”
李伽宁听着这个答案,止不住地诧异,“你说什么?淳于烟救了你?淳于烟还会医?”
刘贵家的摇了摇头,反问道:“这世界上救人就必须会医术吗?药王宫圣女倒是会医术,不也是见死不救了吗?只会毒又怎么样,她救我脱离苦海,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李伽宁知道这里面定有内情,归灵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还是要问问归灵才行。
“我这一生这样苦,好不容易遇到主子,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主子的。”刘贵家的要咬舌自尽,墨七先一步捏住了她的双颊,刑罚嬷嬷将一块抹布塞进她的口中。
刘贵家的死死地瞪着李伽宁,李伽宁笑了笑,“一天之内想要死两次,你确实很有勇气。可若是就让你这么死了,归灵岂不是真的要担上这个见死不救的名声了?”
李伽宁眼风扫过杉檀,杉檀微微欠身,走出去。
下人搬来椅子,李伽宁坐在椅子上,“趁着归灵还没来,你先说说你怎么回事吧。”
刘贵家的冷冷看着李伽宁,李伽宁看着她口中的抹布说道:“你要是不自尽的话,你说完你和归灵的往事,我就让人放了你,如何?”
刘贵家的一脸狐疑地看着李伽宁,眼神中皆是不信任。
李伽宁微微一笑,“说到做到,做不到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