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百岁已然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但这地方到底是哪里,自己又为何会来到这里,吴百岁都是不得而知,他亟需解开这个疑惑,这也是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疑团。
钟隐容闻言,不禁深深看着吴百岁,反问道:“你真不知道?”
吴百岁没有听说过天山派,逍遥派,甚至连筑基金丹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这确实让人难以信服,一开始天山派众人还以为吴百岁是故意装傻,但现在看来,吴百岁好像并未撒谎,他也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了,但正是如此,大伙儿才更加震惊,吴百岁怎么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宴会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吴百岁。
吴百岁满面严肃,郑重道:“我真的不知道。”
听到这,钟隐容也不再有所隐瞒了,她直接回复吴百岁道:“是小竹在后山发现的你,当时你...”
钟隐容话还没说完,突然,宴会大厅的门外,传出了一道响亮的通报声:“天启宗,使者到!”
闻言,天山派的所有人,瞬间脸色大变,大家纷纷起身,面向了宴会大厅的门口,她们的表情惶恐,姿态恭敬,仿佛是在恭迎一尊天佛。
这个地方,派系繁多,各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基本上,同等级的派系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恩怨纠纷,就像天山派与逍遥派,就为独占一山而争斗了多年,其他派系也一样,为了各种目的,争斗个不停。这种大环境下,很多的派系都在优胜劣汰中晋升或者淘汰。
但,有一个门派,却是稳稳占据着龙头第一的位置,这个门派,就是天启宗。
天启宗是一个超级大派,也是最强的门派,天启宗之人,都有超强实力,里面可以说是卧虎藏龙,高手辈出,很多人的武功都是深不可测。天启宗的强大,已经稳固,其他派系再怎么争得头破血流,也绝对无法撼动天启宗的地位,长久以来,天启宗都是掌管一切的存在,其他派系,全部要统一听命于天启宗。
天启宗,就等于是这里的天神。
天神之令,无人敢不从。
每隔一段时间,天启宗就会派使者莅临各大门派,堂而皇之的索取一些东西,法宝、灵器、丹药,不管是什么,只要天启宗有需求,其他门派的人,就必须是双手为其奉上,不得有任何怨言。
实际上,天启宗并不能给其他派系带来什么利益,但因为它太过强大,弹指一挥就能覆灭其他的派系,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门派,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天启宗。
吴百岁从未听说过天启宗,但见天山派之人对天启宗一个使者都如此诚惶诚恐毕恭毕敬,他便意识到了天启宗的不简单,立刻,他也转头,看向了宴会大厅的门口。
须臾后,只见,一个十分年轻的女人,迈着缓慢的步伐,跨过门口,走入了宴会大厅。
这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她长着一张精致的脸,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她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是毫无温度的冷芒,她的身上,却穿着红得发亮的一袭长衫,她的手上,拿着一柄长剑,她的气质,威严又高冷,让人不敢亲近。
她叫许芷一,是天宗派的使者,也是出了名的冷面魔女,她一出现,这整个宴会大厅的温度都骤降了许多,就仿佛,走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冰山,这寒气,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让人胆寒发竖。
眼见许芷一走了进来,天山派众人,顿时纷纷离开饭桌,对着许芷一恭敬下跪,并异口同声道:“恭迎使者。”
整个宴会大厅,唯有吴百岁一人没有下跪,他依旧坐着,只是目光死死盯着许芷一。
吴百岁不认识许芷一,但他却看这女人很不爽,因为,钟隐容竟然都给她下跪了,对吴百岁来说,母亲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她应当受人尊敬,而不是给人下跪。甚至,她下跪的对象,还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这更让吴百岁受不了。他的心里,已经升腾起了隐隐的怒意。
许芷一扫了眼下跪的天山派一众人,然后,她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坐在桌旁的吴百岁。
吴百岁是这里唯一的男人,又是唯一一个没有下跪之人,他的存在,突兀异常,许芷一想不注意他都难。
许芷一眼中寒芒闪了闪,随即,她无视了这些对她下跪的天山派女人,径直朝着吴百岁走了过去。
她的步子很轻,但她身上的气势,却是厚重无比,给人浓厚的压迫感。
吴百岁眼看许芷一向着自己走来,他却面不改色,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直视许芷一,一点不避讳,他的眼神,也非常之冷,冷冽中还带着一点犀利之色。
许芷一来到吴百岁身前,凌厉开口道:“你见我为何不跪?”
对许芷一来说,吴百岁就是另类,是一个让她无法容忍的异类,她身为天启宗使者,不论走到哪,都是受万众拥戴,她早已习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她也习惯了别人的叩拜尊崇,但这个吴百岁,显然是在挑战她的权威,她的眼中,已然闪烁出了锐利如刀的光芒。
吴百岁却是完全不惧她,反而冷洌挑衅道:“我凭什么要跪你?”
一听这话,跪在地上的钟隐容,瞬间吓了一跳,她不敢迟疑,连忙站起身,对着许芷一小心解释道:“许使者,他第一次来这里,不太懂这些规矩,还请您莫怪。”
钟隐容现在已经清楚,吴百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好象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大恩人,是天山派的座上客,钟隐容不好强硬要求吴百岁下跪,所以,她只能跟许芷一好声好气解释,希望许芷一不去计较。
许芷一冷眼扫向钟隐容,凛冽道:“不懂这里的规矩?这世上,竟还有人不懂天启宗的规矩?我看,他就是不把天启宗放在眼里。”
最后一句话,许芷一明显加重了语气,她眼中的寒芒,也越发冷厉了。
钟隐容心微微一跳,她立马继续解释道:“许使者您误会了,他是真的不太懂,刚刚他还问我天山派是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苏冷竹也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声附和道:“使者大人,我师父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再说了,谁敢不把天启宗放在眼里啊!”
苏冷竹的语气十分谨慎,她是真的惧怕许芷一,但她又不想吴百岁出事,所以她壮着胆子为吴百岁辩解了一句。
许芷一听完,冷厉的脸色稍有缓解,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吴百岁,不容置疑道:“就算你之前是真的不懂规矩,那现在你也该看明白了,给我跪下。”
许芷一的话,很不客气,最后四个字,他完全是以命令的口吻对吴百岁说的,仿佛,吴百岁就是她的奴隶。
吴百岁闻言,眼中寒意更甚,他两道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许芷一,随即,他缓缓开口,冷声道:“如果我不跪呢?”
许芷一态度高傲,吴百岁的态度,同样也是十分狂傲,面对这人人敬畏的天启宗使者,他是一点不怵。
之前吴百岁大胆挑衅,还能被解释为不懂规矩,但现在,吴百岁的挑衅,分明就是对天启宗的蔑视,是对她许芷一的极度不尊重,许芷一哪里还能忍,她的身上,顿时释放出了无比阴寒的杀气,她的眼中,更有厉芒迸射,她深深地盯着吴百岁,一字一顿道:“区区一个筑基五层的废物,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话落,许芷一身上的气势,瞬间澎湃而出,铺天盖地,席卷当场。
吴百岁离得许芷一比较近,他受到的冲击很大,不过,他依然是面不改色,淡声道:“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对你下跪?”
吴百岁的话,一句比一句大胆,在场的天山派众人,听的是心惊胆战,吴百岁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得罪了天启宗,他只有死路一条。
许芷一闻言,杀气倏然爆发,她怒视吴百岁,狠戾道:“你再说一遍?”
这一刻的许芷一,怒意直接飙升到了极点。
作为天启宗的使者,许芷一不仅身份高贵,她的实力,也是相当逆天。
她一发怒,天都要颤一颤,她释放出来的那一股恐怖气息,顿时就弥漫了整个宴会大厅,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然而,吴百岁却一点没被吓到,相反,他的怒意也被激发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直面许芷一,厉声道:“让我下跪,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