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可出声之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其实并不是在可可母亲面前听到可可这话紧张了。
而是我们俩这么多年终于尘埃落定，这一次再也找不了任何借口了。
乐妍很好，可她终归是迟了可可许久。
江艳很好，可门当户对四个字终归是座难以逾越的大山。而眼前家境同样富裕的可可却从来没提过这话，可可的母亲三个选择里也没有丝毫提及的意思。
阿瑶很好，可她终归一直活在了我的回忆里。
深情不及久伴。
可可母亲并不诧异，她只是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可可。
“小子，坐。”
简单的三个字，让我觉得仿佛得到了可可母亲的认可。
我乖乖落座，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可可。
可可的脸上全是笑意。
“小子，先叫干妈吧，这声妈还得老苏同意，我这关好过，他那关就你小子这傻楞模样可过不了。”
可可母亲将事情定了性，这让本应该如释重负的我没来由的又惆怅了起来。
原来可可在我心里早已经比我想的更重要了。
“干妈。”我有些拗口的喊出了这个称呼，定了定心继续说道：“要不我先去把转学的事办了，回头再来拜访？您放心，既然可可同意了，我转学之后只会安安分分的到高考结束。”
“呵，小子，你以为这声干妈这么不值钱？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别折腾了，最后的这点时间，回一中陪着可可好好过完高中，争取考进同一所大学。”
可可的母亲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的说着。
我不怀疑可可的父母有能力，只是能这么容易就让我回一中吗？
可可的母亲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怀疑，她轻笑着说道：“小子，有些事需要你操心，但有些事不用你操心，我既然能说出口，就证明我做的到，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懂了吗？”
我有些许郁闷，如果就这样能回一中，那这声干妈的含金量是挺高，只是这干妈对我这干儿子的说话的态度依旧不是很好。
只不过下一刻我就在心里暗骂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于是我立马就点头回应道：“干妈，我知道了。”
这声干妈叫的顺口多了，叫的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势利眼了。
“听说你小子和老江家的姑娘好过？被砍了一刀后又被踹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可可母亲彪悍的话语让我一下子回过了神。
我看着可可母亲别有意味的面容，不由的苦笑了一声：“嗯，不过不是被砍……就是反应来不及被划了一下，就是上次和干妈您见第一次面的时候。”
“迂腐的紧。”
可可母亲不知道是说我还是说江艳家，只不过她说完以后就闭上了眼睛沉思。
我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应。
可可冲我比划了一下打电话的手势，我一拍脑袋立马反应了过来，掏出手机将电话打给了老妈。
“老妈，不去市私立了，我……我干妈帮我说好了回一中继续读书了。”
饶是之前喊的有些顺口了，但在自己老妈面前喊出干妈这个称呼仍然让我纠结了一番，只不过大男人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认了，那就是认了。
老妈那半晌没有动静，让我以为电话压根就没打通，等我忍不住再喊了一声老妈之后，老妈那传来了疑惑的声音：“干妈？”
“嗯……”
“……”
老妈又半晌没说话，然后我听到了大妈妈的声音。
“晨晨，哪户人家的贵人？”
我看了可可和她母亲一眼，可可偷笑着看着我，可可的母亲依旧闭目养神着。我想了想还是说道：“8幢顶楼。”
大妈妈也是个能人，短短这些年就将生意做的很好，虽说老妈曾经跟姐姐聊天的时候担忧过大妈妈步子迈的太大会栽跟头，但就目前而言，她是成功的。
她在生意有所起色之后向银行贷款置办了厂房，同时购入了和可可家同一小区的房子，据说是成功打入了部分业主圈子，将生意又做大了一番。
她有能力，有运气，也有执行力，只是底蕴尚浅。
在我说出可可家的楼层之后，大妈妈也沉默了片刻。
随后电话那头的声音轻了很多，“晨晨，其实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那家来头不小，黑白通吃，你小小年纪和他们搭上线是你的本事，也是你的运气，更是你的命，大妈妈很想和他们搭线，但一直没机会，大妈妈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说什么，你一个小孩也不用参与这些，大妈妈是怕你受伤，对他们来说大妈妈都不算什么，你一个孩子……”
“大妈妈，我成年了。”
“……晨晨，大妈妈和你妈这么多年了，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你再长大，在大妈妈眼里也还是个孩子。”
“大妈妈，谢谢，你放心吧。老妈，你也放心吧。”
挂了电话的我，不由得学着可可的母亲闭上了眼睛沉思了起来。
大妈妈对我很好是没错，老妈也跟了大妈妈很多很多年。
她把我当自己孩子，我信。
她想尝试通过我搭线，我知道。
但她怕我是个孩子，处理不好这些事，我也知道。
黑白通吃四个字，好像比门当户对来的要更可怕。
这是我的命？
那我的命可怪好的。
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有人轻轻抚平了我的眉头。
“别发愁，有我在，我一直在。”
可可的这句话又一次出现在我耳里，我睁开了眼睛，面前是可可的笑容，如春风扑面。
我轻轻抓住了可可的手，“我也一直在。”
姐姐工作之后偷偷跟我说过，老妈跟着大妈妈一路走来，用了十二分力气辅佐着大妈妈，甚至于对我们姐弟俩只保证了我们没饿着，没冻着，其他诸如陪伴，亲情的关怀之类都少之又少。
老妈是个考进大学却因为家境贫寒没能就读的女子，她穷怕了。
老妈的记忆力让我们姐弟都羡慕，佩服。
老妈的品行，情商，度量，眼界，曾经让我和姐姐一度自豪。
我们从农村里出来，见过太多尖酸刻薄之辈，而我们的老妈，是我们的骄傲。
老姐说大妈妈的厂子有老妈的心血。
有些事情，我不懂，也暂时没那个能力处理。
但有些事情我懂，大妈妈的厂子越来越好，相应的我家也越来越走出了曾经的窘迫。
我不知道家里现在存款几何，但能让老妈一个穷怕了的人对我说出家里有存款了，别担心这话，就证明了这几年，家里确实越来越好了。
门当户对我不去奢望，江艳家庭的底蕴，态度，有很大可能不是一代人的努力能够上的。
但既然可可愿意，可可母亲似乎就一直没反对过，那有些话，开口又如何？
我起了身，站在了可可身边。
“干妈，过去的事过去了，以后的我会一直站在可可身前，见义勇为四个字我不要，我只会护在可可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