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修观带领的商队在茫茫雪原上行进了将近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呼啸的北风卷积着地上的积雪打在人的脸上,让整个商队的成员都感觉脸颊被冰刀刺破了一般疼痛,虽然出之前特意给每个成员都准备了两件羊皮袄,但是呼啸的北风却像是刁钻的敌人一样,就算是你防御的再是严实,也抵挡不住北风的侵袭,一路踏着风雪前进,众人在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远处风雪中微弱的灯光,能够在这样的夜晚还坚持在户外点灯的,除了正在建设的萧关西城,也没有其他的地方了!
“终于到了!”
仰天长叹,蔺修观大吼大叫着催促着手下的勇士们赶着马车前进,而深一脚浅一脚的风雪却没有把众人的欢呼声放在眼里,继续掩盖着管道的大路,让众人的前行格外的困难!
与此同时的萧关城中,站在萧关西城的东城门,对着远处的萧关东城望去,田锋俢的双手却是抖的,看着眼前站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宋三爷,虽然拔出刀杀了这老东西的心都有了,但是田锋俢的理智却在脑海中不断的提醒着田锋俢要冷静,这个老王八蛋的命不重要,但是一旦杀了他,对面的薛文皓就有理由攻击现在危如完卵的萧关西城,凭借自己手下这四五十号兄弟和几百名民工,田锋俢打死也不信自己能够抵挡住薛文皓的进攻,而且现在就算是去找固原城求援,恐怕那个地方也不可能给自己一兵一卒的支援了!
“怎么样啊?田城主,这可是我们薛城主的好意啊,你到底考虑好如何处理了没有啊?”
看着怒视自己却不敢作的田锋俢,宋三爷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往日在秦皇门众人面前低三下四的宋三爷,今天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天,特别是面对眼前的田锋俢,当初田锋俢镇守萧关城的时候,宋三爷在他眼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今面对自己的时候就算是再不开心,也只能默默的忍耐,宋三爷要的就是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本,本城主公务繁茂,日近年关,天寒地冻,这些民工必须要在年关之前将我们秦皇门的萧关西城建设完毕,所以事情紧急,一刻都不能迟缓,谢过薛城主的美意了,在下实在是分不开身,就不去萧关东城赴宴了!”
田锋俢浑身颤抖着将这番丧气的场面话说了出来,后者闻言哦,咧嘴一笑,指着窗外还在飞扬的雪花说道:“田城主,您不是在逗我吧?这天气都成这个样子了,您的民工那就是铁打的,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要加紧施工啊,别装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田城主,这大冷的天,您是不是没胆子去给我们薛城主的五姨太的小姑妈祝寿啊?”
“我去你娘的!”
站在田锋俢身后的都资枚猛然间大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片子就准备朝着讨人厌的宋三爷的脖子上招呼,嘴里骂骂咧咧的怒吼道:“他娘的,什么狗屁薛城主的五姨太的小姑妈祝寿?这他娘的鸟亲戚也需要惊动我们田城主的大驾?什么地方不能够去祝寿,竟然来到这还没完工的萧关东城去祝寿,你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有脸在我们面前摆谱,我秦皇门别的没有,不怕死的爷们多得是,你们烛龙城没卵蛋的王八蛋敢过来,老子就跟他薛文皓同归于尽!”
“你干嘛?”
一把拉住了好兄弟都资枚手中的大刀,田锋俢一脸无语的转身对着宋三爷说道:“三爷,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的事情多,离不开人,就不去给薛城主的亲戚祝寿了,这对镯子是临走之前秦门主送给我姐姐的,薛城主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当做贺礼了!”
“田城主啊?你打叫花子呢?”
宋三爷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对着摆在眼前的金镯子看都不看,一脸冷笑的说道:“这点烂东西也算是给我们薛城主的五姨太的小姑妈祝寿的礼物?当我们薛城主手中缺这点东西不成?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劝说薛城主让我先来请您,估计这会儿烛龙城的兄弟们已经拿着火把和刀枪在这城门下面叫喊着请田城主赴宴了,您说您忙,这大雪天的忙什么啊?几天不但的是我们薛城主五姨太的小姑妈的寿辰,更是我们萧关东城落成的庆功大典,请田城主去一趟,应该不成问题吧,这点面子都不给,不知道田城主以后打算怎么和我们薛城主相处啊?秦门主那边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给自己的兄弟们找条活路,不算是什么坏事吧!”
“放你妈了个屁的!赶紧给老子滚蛋,想过来大,我秦皇门的人马多的是,现在就有援军往这边赶过来!你们烛龙城这会儿是龙给盘着是虎给我窝着,不然的话,我秦皇门从塞北三镇调来的兵马到了,先灭了你们烛龙城!你宋三儿自己最清楚,我们秦皇门什么时候打过败仗?除了被祖秉慧摆过一道之外,就没有怕过谁,知道不?”
都资枚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对着眼前的宋三爷大叫着,一边的田锋俢慌忙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很清楚秦皇门虚实的宋三爷根本不搭理都资枚胡扯八道的话,直接对着田锋俢说道:“田城主,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考虑,我这就去将您的态度禀告给我们薛城主,十五分钟后,开城投降,田城主还是萧关城的城主,我女儿宋萧琳继续给您当副手,这背后有烛龙城,有关中都督使郑末彧的照顾,谁敢对你怎么样?秦皇门虽然屡战屡胜,但是能拉磨的驴耐不住一鞭接一鞭,能下水的斑鸠耐不住一条接一条,秦皇门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是打赢了人家谷蕲麻,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给你的兄弟们想想吧?除了这个都资枚之外,任何人加入我烛龙城,官升一级粮多一顷,我宋三说到做到!”
说完,宋三爷就在都资枚的叫骂声中离开了萧关西城的东城墙,穿过两城中间的通道,进入到了萧关东城上!
“父亲大人,您回来了?”
看到自己提心吊胆担心的父亲终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之前担心田锋俢怒火上涌把自己父亲一刀砍了的宋萧琳顿时欣喜若狂,搀扶着父亲上了装饰一新的城楼,对着正端坐在城楼内厅饮酒的薛文皓行礼说道:“家父不辱使命,回来了!”
“谈的怎么样啊?”
看都不看单膝跪地的宋萧琳,喝着酒的薛文皓满脸的自在,看着周围的精兵强将,脸上写满了自信,如此形势,自己如果还不能拿下全部的萧关城,那自己真的是可以去死了!
“回禀城主大人,田锋俢自始至终犹豫不决,周围众人纷纷侧目,只有一人名叫都资枚的,表现强硬,恐怕坏事,只要将此子清除,我再去一趟,定然能用三寸不烂之后让田锋俢乖乖开门投降,献上萧关!”
“不用了!”
淡然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新晋纳的五姨太的嘴上,薛文皓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看着窗外的雪花,傲然说道:“我烛龙城兵强马壮,听说对面的可战之兵都被抽调一空前往防守固原城了,诸位,谁可为我一战而下萧关?这萧关城城主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末将愿往!”
一大群烛龙城的将领如同预演好了一样,齐刷刷的跪倒在了薛文皓的面前,就连平时一身绒袍,自诩为风流潇洒,没事就拿着一把金纸扇扇扇风的申平雍都已经换上了一身铁甲披风跪倒在了薛文皓的面前,请战之意十分浓重!
“果然我烛龙城无鼠辈啊!”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众人,薛文皓的脸上写满了笑容,挥挥手让众人起来,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席谋士申平雍说道:“平雍啊,平日都没有机会出征应敌,一直都是伴我左右,为我鞍前马后,来回奔波,这次必胜之战,就让你去立立功劳,也省的某些人嚼舌根,说你中看不中用!”
“谢过城主!”
大声答应,面带微笑的申平雍站起身来,一身铁甲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已经被薛文浩这一举动弄的傻了眼的宋三爷愣在当场,看着从申平雍眼中射出的点点寒光,一股冷意猛然间从宋三爷的脊背后面泛起!
“难道薛文皓要食言不成?”
响起自己刚刚到薛文皓麾下之时薛文皓给自己父女许下的诺言,宋三爷的脸庞如同枯坏的松木一般,全然都是愁苦的褶皱,不过这褶皱很快就被宋三爷从脸上拉平,看着自以为是的申平雍,宋三爷猛然间跪倒在地,不顾身边女儿的惊异的眼神,对着已经躺倒在五姨太怀抱当中的薛文皓沉痛说道:“属下刚刚回来,尚且不知城主已经心有定见属下该死,不过这萧关西城之中,那都资枚曾经当着老夫的面说过,秦皇门从塞北三镇请来的救兵就要南下而来,不知道此话当真不当真,还希望城主大人谨慎为之!”
“宋三爷,你是信不过我烛龙城的将士还是信不过我申平雍的能力啊?”
听了宋三爷的话,刚刚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军权的申平雍一脸怒容的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的宋三爷,后者微微摇头,对着薛文皓点头说道:“属下已经将自己听闻来的东西全然都告诉了城主大人,属下无话可说,若有冒犯,还请申大人多多包涵!”
“哼!”
对着脚边的宋三爷冷哼一声,申平雍转身对着脸色严肃起来的薛文皓跪倒在地,坚定异常的说道:“莫说那城墙上就三四十个土鸡瓦狗,就算是塞北三镇真的……等等,塞北三镇?宋三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耳朵坏了?塞北三镇从来都是和朝廷若即若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毫无名望的秦皇门南下救援呢?你在逗我的吧!”
“对啊!”
宋萧琳愕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伸手将父亲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一脸小心的在父亲的耳边说道:“算了吧,爹爹,他人屋檐下,就是要低头,别在这里硬撑了,我们父女不是他们的对手!”
“回禀申大人,那秦皇门门主秦渊的妻子你可知道是谁?”
心中恼怒的宋三爷镇定的摇摇头,转过头来,对着跪倒在自己身边的申平雍阴测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