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自原体圣者的命令被下达后的30秒,钢铁之手们位于这条船上的搜索杀戮小队便全部都接到了新命令,要求他们对所有可能藏得下两个躺着的人的角落都要进行细致的搜寻,这陡然导致了黑暗中交火频率的极大提升。
那些穿着破旧装甲手持各种武器的腺体猎犬猎群威胁度极高,他们与那些混沌星际战士原本就是主要的击杀目标,这不消说。
更多的缸生者、变种人部落中被隐藏起来的部分也被发现,随后变成了弹药消耗数据与推进距离和时间计算中的一个数值,虽然很残酷,但同样精准、高效且利落,没有什么虐杀或者多余的动作,甚至子弹的分配也精确到尽量一枪致命。
因为原体在与数位铁父沟通之后,为他们下达的指令是,“搜寻过程中的攻击者与反抗者无论其外表为何皆格杀勿论”,因此,带给这些非自然的、会污染人类基因库的产物之中攻击性最强的那批生物的最后只有死亡与枪口喷出的火焰。
实际上钢铁之手们虽然嘴上没说,但在各自的超高速通讯思集中一致地认为,基因原体在这道命令中展现出的那种如30K时同样软弱的慈悲心肠完全是多余。
因为,虽然这道命令只允许他们对攻击者与反抗者开火,但在这些对他们的创造者与恩人法比乌斯·拜尔忠心耿耿的生物聚落内,被他们所谓的父母亲戚藏起来的那部分生物只是拥有着较为年幼的外表,实质上却并·不·是·什么老幼妇孺之类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平民。
这些如同少年少女与孩童的生物完全会主动用与外表不符的力气、极强的攻击性与精准的冷酷来多次袭击钢铁之手搜寻者们,根本不存在什么不能被分配到“攻击者”这个先决条件集合中的类型。
随着时间的推移,搜寻队伍报告的损失也越来越多——原本各自为战、相对散漫的对手的组织度似乎开始变高,作战策略也变得有条理,学习钢铁之手们的战术、观察他们装备的薄弱之处并进行攻击尝试的精确做法也变多了。
甚至渐渐地,在一些地形相当优势的角落中,这些生物还靠人海战术成功地造成了钢铁之手开始出现暂时性的减员。
包括但不限于用身体被击穿为代价(这些生物甚至顽强到腹腔被完全打断还能全力攻击十几秒钟)用磨尖的铁棒深深戳进头盔目镜中用力搅动或者把锋利的金属碎片插进动力甲的关节软胶接缝处为后续同伴创造攻击机会之类。
另一边,根据迦楼罗铁手与无畏凤凰找到和恢复出来更多的那些实验记录记载,这些法比乌斯用他骗来、交易来、掠夺来的基因种子、克隆体、他自己原理也不甚明了的基因剪切黏贴操作与他所精通的血肉嫁接改造而创造出的所谓的“全新人类”中的绝大多数“幼儿”——在从克隆舱中出生数小时,便能独立行走、学着说话、听懂保姆们的话和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并且开始吃固体食物了。
随后在出生一周左右,这些尚且还维持着“人类孩童”体态的诡异人造生物就被鼓励开始学着“捕猎害虫”来进食。
可以说,除了各种用于混入人类之中的外表和语言,他们哪里都不像人类。
“他把凡人轻蔑地称为‘害虫’,用他们来喂饱他做出的血肉怪物。却忘了他自己也不过是当年泰拉上的一介凡人。”
无畏凤凰的怒火由于过于浓烈反而变得看起来冷静了许多,因为现在目标很明确:即使在这个宇宙中,他也会一直、一直、一直追杀法比乌斯·拜尔与他的造物,直到将最后一個细胞也完全消灭为止。“大背叛者。我必将其彻底消灭,即使与整个至高天为敌也在所不惜。”
迦楼罗没有说话,但却并非对此不赞同,他只是让一股强烈的电子脉冲心灵模拟讯号通过共享链路流入福格瑞姆·伊休塔尔的羊水舱内,发自内心支持的震颤让无畏凤凰点了点头。“谢谢,吾友。”
“将自己称为‘新人类’的始祖,想要行祂曾行之事却自称谦逊愿为此捐躯——然后就是不愿意真正死去,为了活下去情愿成为被至高天的混沌套上笼头所驱使的胡萝卜驴,这种捐躯?呵,他根本不配来肖想行祂曾行之事!吾等之父澄如明镜,这个蜘蛛连做祂鞋底的泥土都不配!”
迦楼罗铁手罕见而惊讶地低鸣了一声,将一条在底层废墟般的所谓“工厂区域”与动力舱附近传来的前线最新消息明显地标注到无畏凤凰的视网膜上。
“……!”
福格瑞姆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立刻跳起身,化为一道银色的残影,径直冲向那个目标出现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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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接到了减员报告而震怒的、留守于拉库安氏族之厅的氏族成员立刻通过新的动议,朝维萨里乌斯号释放出更多的雷鹰,快速运送更多的由钢铁之父与钢铁牧师们指挥着的战士们,以便对这里开始新一轮更细致的对任何活动物体的搜索——
值得一提的是,拉库安氏族无畏们对于这条船通道尺寸对他们的体重与体型极不友好,因而拒绝他们更多登陆参与行动的反应是:他们一致建议,原体应该直接派遣一个他们的满编无畏联队从打开的机库登舰。
随后便可以让他们对这里的通道“进行适当的、精准的、克制的齐射,从而使得这条船内部的形态变得更加宽敞适宜行走,因为光荣的拉库安有一半成员都是无畏!总不见得用这种理由让我们一直呆在后方什么也干不了!”——来自某位刚好不够挤进第一批登陆名额的无畏老兵激动的发言。
在一片罕见的热火朝天的搜索与清扫战场(或者说,巷战)的行动中,也有些钢铁之手的成员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次行动中依旧没有火星来客,一个都没有,同样,战斗日志与代码也罕见地被放入了独立的数据分区中,没有对他们的火星盟友们开放。
这道明面上找借口把机械教成员们支开的指令一开始是由马尔坎与卡拉古的巴斯克氏族领袖一道发布的。
其初衷是为了隐瞒费鲁斯圣者以一台古老无畏形态回归的事件。
实际上,他们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些疑惑:既然火星教派甚至可以在美杜莎上代替一些小氏族联合席位,并有三席常驻,也经常代表其他没空前来的氏族发言或对钢铁之手的发展和战役动向提出自己的意见,那为什么,当他们发现费鲁斯可能真的有希望回归到他们中间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却不是告知来自火星铸造世界的……神甫们呢?
明明对欧姆弥赛亚的信徒来说,火星神甫们的另一重身份含义便是万机之神的代行者与宣讲人。
最后的结论是,一些不可言说的又不能被逻辑所归纳的生物直觉驱动了他们的第一行动反应。
但马尔坎·费若斯会联合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并不算特别意外。
因为他的学生,卡丹·斯图努斯在高地年之乱后发表那篇有关钢铁与灵魂的重要演讲、并在之后的五百多年中一直没有付诸于口却在实践的一件小事就是:他一直在暗中试图悄悄恢复一些昔日铁十军团的荣光。
卡丹力排众议,要求战团承认牧师、药剂师和智库拥有能够成为钢铁之父的资格——这意味着他们也可以在钢铁议会中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发声席位,并且在钢铁议会的席位中也引入了钢铁之手诸子团派遣来的代表:包括黄铜之爪、钢铁领主、钢铁之拳、鲜红利爪等战团的成员。
通过这样的措施,战争领袖卡丹·斯图努斯实际上地获得了自己长久的任期,同时制衡了火星之声在钢铁议会中原本愈来愈大的声音。
由此可见,这两师徒虽然也同样机械化与义体改造化了,但在估计人性方面还是一点不傻的,这是钢铁之手们的幸运。
否则,费鲁斯·马努斯承认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正常面对某些兄弟与他们的子嗣了,在看过某些过往的钢铁之手战役记录之后”,随后便被无畏凤凰揶揄道,“钢铁的戈尔贡竟也有掩面的一天,那任何奇迹都将不足为奇了。”
也因此,在看过了记录之后费鲁斯·马努斯告诉无畏凤凰“交给这两名子嗣的任务相对更加可靠”,而在卡丹还没赶来的此刻,马尔坎与他的老友们就是最为可靠的军官团队。
所以现在这批最可靠、最知父亲心意的军官正把其他搜寻小队派遣得远远地,自己组成一个小队紧张地在一座发电机组所在的高大车间中搜寻着。
每个人手中的武器都蓄势待发,所有侦测设备都开到了最灵敏模式。
前所未有的危险压力带来的针刺感正在攻击他们每个人的熔炉之链上的神经接口,那里同时也正在与他们的演算小组进行狂暴而巨大的分析数据流的洄游。
“战斗演算”(Calculus of Battle)那复杂的十六进制矩阵公式经由拉库安演算贤士(The Magi Calculi)的计算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限期给出的胜率并不高,而计算的初步预测结果更加匪夷所思。
因此他们已经要求演算贤士预言者(prognostiseer)小组重新举行数据献祭仪式来进行高速计算,即使这样会让数据预言者们的演算模块有着过热击穿的风险。
但这次很特殊,即使胜率相对很低,铁十的子嗣也不会放弃,但同样的,由于结果的特殊性质,他们将参与者的范围降到了最低允许的限度。
因为数据演算预测仪式的初步结果是,他们可能会在这里逮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从未有过的、对钢铁之手们来说是如此巨大的、苦苦等待了一万年的战利品……
枪声响起了。
是那些变种人猎犬爱用的射击武器,但射击点刁钻而精准,如果这里站着的只是新兵或遗物义体不够多、改造程度不够强悍的钢铁之手修士的话,恐怕已经被得手了。
但锻炉之主、钢铁之父与氏族领袖们立刻进行了精准坚决的还击。
很快,那几处射击点便陷入了沉默,新鲜血液的金属腥气开始在这处机械空间的空气中浓烈地弥漫开来。
但更多的枪声开始响起。
各种杂牌的枪械击发声发出不和谐的节奏,羸弱的子弹撞击着钢铁之手们古老精密的装甲,他们依靠着计算预测出这些低速射击的弹道而轻松地经受住了这一波弹幕的攻击,但对方持有武器的变种人人数有些多得出乎意料,甚至有一些帝皇之子的叛徒夹杂在其中。
难怪演算的胜率如此之低,但在原体赶来之前,他们不能也不会撤退。
似乎有个人故意在前期成功地按住了这些混杂在一起难以控制的敌人,奇迹般地抑制住了他们的攻击欲望,让他们蛰伏在这里,使得军官小队错误地估计了敌人的数量和质量,而现在就是这个幕后的隐形指挥者收割战果之时。
但这仍然不是问题,氏族精英们齐聚在此,他们每个人都是拥有数百年可靠履历的老兵,并且吸收了一切移植到自己身上的遗物义体的知识精魂。
钢铁之手们冷静而有条不紊地切换着自己的射击或近战状态,每一发射出的爆弹都经过了成百上千次严密的计算。
很快,许多个狙击点也变得安静了,而敢于跳出来对他们实施近战打击的那些巨大带利爪利齿的变种人或是混沌星际战士,也都被斩成了冒着热气的新鲜有机物质与陶钢碎块的混合物。
他们已经杀到了一定的数量,战斗的胜利天平正在慢慢倒向钢铁之手。
但突然间有什么东西。
一个身着简陋甲片、巨大的、轻灵的、优雅的、又带着不可阻拦的气势的存在穿过钢铁与缆线组成的丛林,穿过半个发电大厅朝他们冲了过来。
在马尔坎·费若斯要被肢解成碎块前的一秒钟他看清楚了肢解自己的人所使用的刀刃:那几乎只不过是一块匆匆磨出、粗陋的铁片。
但使用者的力量、速度与技巧完全弥补了剩下的一切。
原始的战斗匕首插入马尔坎的脖颈中开始割开并分解——
银色的风暴卷地而来,这次他终于成功阻止了正要发生的割头悲剧。
银色的眼睛与紫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机械鸟金色的身影同样映入了那张他所熟悉不过的脸庞的紫色虹膜中。
六目相对。
两位福格瑞姆,与一位费鲁斯·马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