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在城中心地带,附近的街道人流量较多,商铺一个接着一个。
不过在电子商务的时代洪流巨浪冲击下,一路走过去,能看到很多关闭的铺面,写着“转让”或“出租”,为这个盛世添了几丝无奈。
白慕川买那些冰淇淋肯定是吃不完的。
但服务员在打包盒里放了冰袋,保鲜几个小时没有问题。
于是,白慕川就这样拎着一堆冰淇淋陪她逛街……
“人间烟火三分暖,红尘轻妙十月天!锦城这个季节,可真美……”
吃饱喝足又被小白先生霸道总裁式的宠爱了一回,向晚由内而外散发着幸福的气息,脸上带着笑,走在老旧的小街上,竟一个人吟起了诗来,听得白慕川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诗谁写的?有点陌生。”
“一位很有名的大师……”
“没听过。”白慕川嘴唇下弯,表达了置疑。
向晚嘚瑟地眯起眼,笑得像一头小狐狸,“大师就是……区区在下我,向公子晚——大人,你怎么看?”
白慕川扬了扬眉,“对仗挺工整,差强人意!”
还差强人意呢?
向晚严肃脸,背着手走在前面,“看在那些冰淇淋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哼!”
“呵!生气啦?”
“才没有。”
“明明就有。”
“好吧!”向晚鼓着腮帮子,做生气状,“那我生气了,你要怎么赔不是吧?”
白慕川勾唇一笑,跟在她身边,四处看了看,“逛了这么久,你就没什么想买的?”
“嗯?”向晚侧目看他,不解。
“赔不是啊!看中什么赔什么。”
“……”卧槽!向晚小心肝怦怦直跳。
活了二十多年,她还从来没有听谁这么说过呢,简直心都要醉了……
“白慕川,你这样会让我把持不住的啊!毕竟我是个俗人,很难抵挡住糖衣炮弹的诱惑。”
“诱惑就诱惑呗!有专用提款机在身边,不用白不用。”白慕川似笑非笑,半眯眼看她,那表情里含义丰富……
向晚一滞,“你这么笑,我不敢接招啊。”
“怎么说?”
“又吃又拿,怕报答不起。”
“以身相许,我不介意。”
“……”向晚翻个白眼儿,差一点笑出声来,“白慕川,你到底谈过恋爱没有?”
嗯一声,白慕川收敛表情,一本正经地回答,“有记忆以来……是没有的。”
“什么叫有记忆以来?”向晚哼一声瞪他,然后就听他笑了,“我妈说,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回家告诉她,喜欢班上的一个小女生,还说长大了要娶人家……”
“哈哈哈……”向晚笑得不行,“原来你从小就是个流氓啊?”
“……那不是我妈说的吗?真假不可考。”
向晚摸了摸吃撑的胃,随意地问他,“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妈……”
“向晚!”白慕川突然打断她,神色凝重。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狐疑地问:“怎么了?”
“那里有娃娃机。”
“……”
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儿呢?
向晚嗤一声,“白三岁,你还喜欢抓娃娃啊?”
白慕川唇角微弯,“不是你们女生喜欢吗?”
谁说女生都喜欢了?向晚就从来没有抓过娃娃,不过对这种活动也不排斥,在白慕川的撺掇下,走过去换了币,就开始了“抓娃娃”的艰难历程,也理所当然地忘掉了刚才的话题。
“这个,这个……”
“左边一点,再左边……”
“唉呀!掉了!”
“换一个吧?那个,那边那个小猪猪好漂亮,抓到它,抓到它……”
“啊!又掉了!”
刚才还腹诽抓娃娃是幼稚游戏的向晚,玩得不亦乐乎,大声笑着,脸蛋儿都灿烂起来。
白慕川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换币,拿币,指导,跟着她笑,一双俊目始终在她身上,看她雀跃欢颜的样子,爽快地一次次为她面前的篮子放上兑换的游戏币……
然而,向晚是个坑货,一个娃娃也没有抓到。
“坑,太坑了!”这东西越是抓不到,越是心急,向晚脸都红了,“算了,不玩了。”
白慕川依着她,离开的时候,转头微笑,“好玩吗?”
向晚点点头,“挺好玩的,我从来都没有发现,生活原来有这么多乐趣?”
“那是!”白慕川莞尔:“也不看看你跟谁在一起。”
又傲娇上了!
向晚闷头低笑,想一想,又不得不认同他的话。
跟谁在一起,真的很重要,直接决定了幸福指数……
唐元初来电话的时候,两个人正准备往回走。
听说马素英醒了,他们加快脚步,拎着东西径直回去。
医院,六楼。
马素英住的单人病房,他们赶到的时候,医生检查完刚刚出来,白慕川与他短暂的交流了一下病情,稍稍放心。
病房没有关门,除了唐元初之外,还有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女人。
她坐在病房窗边的椅子上,离病床有一段距离,脸上隐隐有些不悦,仔细看可以察觉到,她似乎在生气……
不需介绍,这就是马素英同父异母的妹妹贾静了。
不过,很明显,姐妹俩的感情并不亲昵。
“老大!”唐元初看到白慕川,马上站起来,“挺快的啊?”
“嗯。”
白慕川不多说,眼带询问地看向他。
唐元初摇了摇头,微叹。
人是醒了,可与早上一样,依旧不肯说话。就连医生过来也是全程零交流,对医生的问话,她完全不予理睬,一副不愿意配合治疗的样子,很让人头痛……
白慕川慢慢走进去,看向贾静,一双黝黑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带着凛冽的光芒,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孔显得异常冷漠。
“你好,我们是洪江区刑侦大队的。要找你大姐了解一些情况。”
贾静一个人闷坐很久了,听到警察的话,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
“可以啊!只要她愿意。”
她努了努嘴,哼声,不悦地示意白慕川看那个躺在病床上像死人一样的女人。
“不过,她要是不愿意,我们也无能为力。今天早上,我爸我妈在这儿跟她说了那么久,她一个字都不回答,差点没把老人家气死……”
贾静连珠炮地说着,心里似乎窝着火儿。
“说真的,她害死了我弟,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够难过了,结果又摊上她这事儿……不管她吧,人家会说我们家无情无义,管她吧……你看看,她像是别人管得了的人吗?从小自己就有主意,哪肯听我们的话?要是肯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害了小安,也害了自己……”
对他们的家务事,白慕川显然不感兴趣。
他皱了皱眉,“那就麻烦你回避一下吧。”
贾静原本是趁机发泄一下内心的烦躁,闻言,微微一愣,看白慕川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敢多说,不高兴地拎着包站起来。
“那行,你们问吧……我刚好出去吃个饭。”
人走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一会,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
气氛僵持着,似乎在比谁有耐性。
向晚叹息一声,与白慕川眼神交流一下,从他手中接过刚买的冰淇淋,走到马素英的病床前,轻声问她。
“冰淇淋,要吃吗?很甜的。”
马素英阖着眼,不看她,就像没有听见。
向晚也不觉得尴尬,把冰淇淋放在床头柜上,自己拉个椅子坐下来。
“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实,可不吃不喝跟警方对着干,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吗?人在医院里,他们要你活下来,有的是办法。强制喂食,插管什么的,多恐怖啊……”
有些人不怕死,但怕疼。向晚自己就是。
所以,她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
然而马素英这个人,心理素质确实不一般。
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像个死人一样安静地躺着,双手软软耷拉在两侧,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温情牌打不通,劝说也无效……
向晚试了许多办法,试图与她沟通,结果很遗憾……半个小时过去,她自己说的口干舌燥,马素英毫无反应。
可以说,这是向晚从事顾问工作以来,见到的最难交心的人。
她回头看一眼白慕川,向他请示。
“出去吧!”白慕川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我单独跟她谈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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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蜜,小美好,小青春……什么的,最有爱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