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与岛国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当心机关算尽,却人财两空!”孔长风满脸冷冽的说。
汪惠格外不屑地讥笑道:
“与虎谋皮又如何?”
“我已经是将死之身,对我而言,但凡有一丝机会能活下去,我都要不择手段地抓住它。”
“你们没办法让我多活一段时间,而北辰道友却可以用秘法让我继续活下去,所以老身只能选择与他合作。”
“至于你们口中那些曾经的恩怨……”
“呵,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凡间几代人更迭之后,谁还在意那些恩怨?”
“只有你们这些老顽固,才抓着当年的旧事不放手。”
荆朝光闻言,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他知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真的没想到,为了活命,这位曾经也算是正道之中代表人物的老太君,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遥想七十年前,她也曾是在暗线战场上,以一己之力,镇杀了数十名岛国忍者,威震四方不让须眉的巾帼啊!
荆朝光心底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闷无比。
他看着连神态表情都变得极端的汪惠,忍不住提醒道:“八岐所谓的秘法,只会将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就算活了下来,那又还是你吗?”
“那又如何?!”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汪惠猛然拔高声音,歇斯底里地厉喝道:
“我有得选吗?”
“你们一个个都还年轻,至少都还有好几十年的寿元,根本不懂这种明知死亡即将到来而无能为力的恐怖与无助。”
“可我不同,我就要走到生命尽头了!”
“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汪惠几乎咆哮一般,可说到最后,她却又忽然冷静了下来,一下子变得平静了。
这时,在她旁边的北辰一龙淡淡开口,对她说:
“跟他们费这些口舌做什么?”
“我们只需要先杀了他们,然后等那姓张的小辈出来,夺了他的传承便是。”
汪惠轻轻点头:
“那就动手吧。”
她满脸冷漠,望着在场的所有人,道:
“对不住了诸位,今日,需要用你们命,来奠定老身的长生之路,都去死吧!”
“黄泉路上,记得多喝两口孟婆汤!”
话音落下,北辰一龙立刻抬手一招,干巴巴的手掌中出现了一支黑色的三角小旗,随着那旗面轻轻展动,刹那间,天地间骤然变色。
“呜……”
阴风怒号,黑雾自虚空中弥漫出来,整个广场上都变得昏暗了起来。
“阴冥鬼蜮大阵,起!”
北辰一龙低吼着,苍老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的他,用力摇动手中的黑色阵旗,眨眼之间,绕着那座宏伟神殿之前的广场上一圈,一道道暗光从地下升起。
那竟然是一杆又一杆的长矛!
每一根长矛上,都穿着一个骷髅人头,上面还有血迹未曾干涸。
所有人瞳孔一缩。
足足一百二十杆长矛,就代表着一百二十条人命!
随着长矛升入天空,鬼煞大阵便彻底成形,阴冥雾瘴开始在大阵之内汇聚,整个广场都被覆盖。
被围困在大阵之中的各方武者只觉得自己耳边到处都是鬼泣之声,隐约间还夹杂着惨烈的嘶嚎,无比的森然可怖。
能来秘境探险的,都是一些较为胆大的人,可此刻,众人也是浑身发毛,后背心都在汲汲地冒寒气。
“怎么会这样?”
“落英阁的人叛变了吗?”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阴邪鬼祟的法阵?”
“我的五感灵觉好像被削弱了!”
不少武者都变得慌乱了起来,即便是大宗师,面对这种压制灵觉感知的诡异法阵,也有些惊悚。
最为无助地便是落英阁的一众弟子。
包括岑若雅在内,他们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汪惠与北辰一龙,脑子里完全懵了,不知该如何自处。
堂堂四大隐世宗门之一,本该是地位尊崇,受人敬仰的。
可如今他们的阁主,竟然暗中勾结岛国八岐,要出卖同胞,只为了她一人的苟活。
如此行径,简直将隐世宗门的颜面都丢尽了!
连带着他们这些弟子,被周围其他势力的人看过来时,也都如芒在背,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岑若雅小脸惨白,满脸绝望。
对于眼前这一幕,如果说谁是最不愿意接受的,那无疑就是这位少阁主了。
透过那灰蒙蒙的无边鬼雾,岑若雅怔怔地看着天上那道无比熟悉,又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佝偻身影,口中只剩下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呢喃,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阁主,所以从一开始,我们这些人,都只是你用来让荆前辈与孔前辈等人放下戒心的棋子吗?”
“是不是从我们进入秘境的那一刻开始,在你心里,我们就都已经是死人了?”
岑若雅身旁的一名女弟子大声质问。
她是早年间由汪惠专门从世俗界搜罗而来,给岑若雅当玩伴的,武道天赋不输岑若雅多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不仅是同门师姐妹,更是闺蜜一样的存在。
此时,她眼眶通红,望着汪惠那里,接连质问了好几句,却始终没有得到汪惠的回答。
在她还想接着质问时,被岑若雅拦了下来。
“不用问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这些人对她而言,不过是她长生路上无足轻重的蚂蚁罢了。”
“用得上我们的时候,就养着我们,用不上了,一脚踩死,毫不心疼。”
话及此处,岑若雅微微仰头擦了擦眼角的湿痕,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天上那道身影,自嘲一笑。
“我早该明白的,上次我与厉睿渊去岛国执行任务,关键时刻,有岛国埋伏在队伍里的卧底偷袭了我,导致本命灵器受损,险些让我们所有人都命丧他乡。”
“那时我还在疑惑,岛国人是如何知晓珞华钟的主人是我的呢?”
“现在看来,早在那时,你就已经出卖过我们一次了。”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