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去,她自己的丈夫楚文,怒气冲冲地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硬生生地将她拉走。
“你骂我泼妇?”黄氏性格泼辣,在看见楚文面色惊怒交加的时候,她明白过来,“你也看上了这个狐媚子是不是?”
“我就说,她上次在我这儿受了羞辱,怎么还有脸来府上讨活,原来是你这个混账,早就跟她厮混到了一起,你们这对狗男女!”
黄氏上手就撕扯楚文的衣裳,楚文一边抵抗,一边说:“你别闹了!先回去,一会我再跟你解释。”
黄氏却彻底怒了,叫骂起来:“再等会,你是不是就要告诉我,你要纳这个小贱蹄子为妾?楚文,你怎么那么贱呢!”
“这狐媚子她带着一个女儿,千人睡万人枕的货色,你也要!”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萧琅炎高大的身影,迈着步子走了出来,俊冷的面孔上,神色清然幽幽。
楚文被他的目光吓得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狠了狠心,一巴掌就打在黄氏的脸上。
“你才是贱人!”楚文顶着背后那道一道冰冷摄人的目光,指着跌坐在地的黄氏,怒骂,“嘴巴放干净点,也不看看她是谁,你也敢骂。”
楚文给黄氏递去一个眼神,但黄氏早就怒气上头,根本看不明白。
反而,看着楚文如此维护沈定珠,气得浑身发抖,面目狰狞。
“你敢为了一个狐媚子打我!”黄氏站起身来,想推搡楚文,没想到,又被自家丈夫推了一个踉跄。
黄氏气疯了,转而奔至沈定珠面前,就想将她的脸抓烂!
然而,还不等她上手,附近暗卫豁然出现,将黄氏一举按在积了雨水的泥地上。
“放开我!楚文,你还敢让人这么阻拦我,你……你宠妾灭妻!我要告到官府去,革你的职!”黄氏吃了一口湿土,嘴里不停地叫骂。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沈定珠皱了皱黛眉。
楚文一看,这泼妇娘们他是拦不住了,便转身,向萧琅炎跪了下来:“大人,是下官无能,管教不好自己的妻子,下官代她,向您夫人赔罪了!”
夫人?
挣扎中的黄氏一愣,她被按着脖子,只能勉强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沈定珠。
她穿着上好的丝绸,头发间挽着的珍珠,也是顶好的色泽,跟最开始黄氏见到她的时候,判若两人。
这时,萧琅炎才慢条斯理开口:“夫人,过来。”
沈定珠有些恍惚,他居然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夫人?
她顿了顿,萧琅炎便压眉锐冷:“过来。”
看清他眸中警告的神色,沈定珠提裙走去,萧琅炎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这一抱,黄氏犹如五雷轰顶。
她一直磋磨的小贱人,居然是京城派来的巡抚大人的妻子?
“受委屈了没有?”萧琅炎拨开她鬓边的碎发,那耐心温和询问的语气,就像换了个人。
沈定珠却知道,他越是如此平静和煦,心中的杀意便更浓。
她摇头:“委屈倒是没有,只是,楚夫人说话一向难听。”
萧琅炎笑了一下,声音清冷:“就是说她一直让你受委屈?好,那就罚,来人,割了这泼妇的舌头,用狗链将她拴起来。”
楚文吓得面色惨白,不断磕头求饶:“大人,大人啊,求您看在下官恭敬的面子上,放了下官的妻子一马吧。”
“她有眼无珠,不知道这位流落坊间的佳人,就是您的夫人啊,她要是知道,也不敢对您夫人不敬。”
黄氏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沈定珠,眼神惶恐:“她,她不是那穷书生方随风的妻子吗?”
“方随风?”萧琅炎把玩着沈定珠的指尖,语气微妙,“那是我们的奴才。”
沈定珠看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方随风虽然体弱,也窝囊了点,但是心不坏。
没想到,只因为她这样一看,萧琅炎眸色中的乌黑更甚于方才,他攥紧她的指尖,表达他的不悦。
楚文还在磕头,求饶不断:“大人,下官愿将所有的银钱都孝敬给您,只求换来您的饶恕。”
萧琅炎锐黑的剑眉微扬:“你还有钱?方才不是交代干净了么?”
楚文讪讪地低下头,嘴唇发抖:“还……还有一些。”
萧琅炎一声嗤笑:“那就继续给吧,你克扣的所有银两,全都给朕吐出来。”
楚文听到这个自称,顿时抬起狐疑的眼睛,萧琅炎慢条斯理地道:“忘了告诉你了,巡抚没有来南州城,他在临安就半道折回京城了,朕,是皇上。”
楚文如遭雷击,和黄氏一起,双双面色煞白。
“皇,皇上?”楚文磕磕巴巴的。
他方才献上赃银无数,还以为萧琅炎是巡抚,想贿赂他帮忙隐瞒。
没想到,竟然是皇上!
完了,全完了!
萧琅炎拉着沈定珠的手,往外离去。
并吩咐暗卫:“你们盯着他,将剩下的银子去向吐露干净,再斩首示众,陈述罪行,至于他妻子,就按照朕方才说的办,割了舌头,拿狗链栓住。”
沈定珠背后,传来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她想回头看看,被萧琅炎按住了脑袋,两人一同回到了外面的马车上,那凄厉的哭声才小了些。
萧琅炎攥着她的手,这才冷冷放开。
“朕为你出气了,可还满意?”他幽幽询问,薄眸中,神色黑沉。
沈定珠垂下长睫,拿帕子擦了擦下颌上沾着的雨水,更显得俏丽的面孔,犹如粉白相间的芙蓉,艳色绝丽。
“多谢皇上。”她回答得平淡。
因为,她知道,楚文贪污赈灾款项,萧琅炎来南州的目的,说不定是为了这两万两赈灾银。
楚文活不了,死前一番折磨,也不是为了她。
萧琅炎却不满她的回应,豁然伸手,扼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缓缓垂首,在距离她唇瓣半寸时停了下来。
“你的回答,可看不出来有多么感谢,怎么,难道朕方才说方随风是个奴才,你心疼?”
沈定珠蹙了蹙黛眉,她微微挣扎:“皇上冤枉了。”
下颌被掐得微红,她的肌肤如水般娇嫩,稍稍一碰,就满身痕迹。
想到这里,萧琅炎薄眸中的神色,变得炙热深邃起来。
他正想吻下来,外面传来暗卫的一道声音——
“皇上,陈统领那边出问题了。”
沈定珠浑身一冷。
她将澄澄交给他带着,陈衡却出事了?!
萧琅炎也是目光一沉,他即刻下令:“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