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红唇嗫喏:“没什么,你怎么忽然来了?景猗那个护卫你派人审了吗,我忽然有个想法,不如把他……”
她话都没说完,萧琅炎已经冷着脸,飞快地走过去,将她想要掩饰起来的木盒打开。
四四方方的木盒子,揭开盖子,就看见了沈定珠放的一些比较贵重的首饰,不难猜出这个盒匣是她专门放一些珍贵的东西的。
但下一秒,萧琅炎漆黑的眸光,看见了整整齐齐摆在里面的铺子地契,还有一串钥匙。
许怀松留给沈定珠的信,他也看过,那些许怀松留下的东西,他也没有收走,因为萧琅炎觉得这次沈定珠不会再随便离开了。
若是强行将许怀松的东西拿走,再将她气着不舒服怎么办?
可萧琅炎在看见她这么珍藏许怀松的东西时,他的心,还是不可遏制的迎来了一场暴风骤雨。
沈定珠见萧琅炎的冷峻的脸色,一瞬变得铁青。
她美眸涟漪浅动,黛眉微蹙:“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萧琅炎一掌挥开那木盒,“咣当”一声巨响,砸在了旁边的黄梨木柜上,沈定珠俏脸陡然一白。
“你干什么?!”她连忙要去收捡自己的东西,却被萧琅炎一把抓住手腕。
绣翠已经去热药赶回来了,站在门口看见帝后拉扯,她连忙进来:“皇上,娘娘,这是怎么了?”
萧琅炎回眸,目光赤红暴戾,充斥着愤怒:“滚出去,把门带上!”
绣翠吓了一跳,担忧地看了一眼沈定珠,却不敢忤逆,她将药碗放在桌上:“娘娘方才不舒服,奴婢这才去热了安胎药……”
言下之意,是提醒萧琅炎,别忘了沈定珠还怀着身孕!
然而,萧琅炎只有怒气到达顶点的一声冰冷催促:“出去!”
绣翠惶惶不安地将门阖上了。
沈定珠被他拽着手腕,直接按去了榻上,她护着腹部,来回挣扎那只被束缚的手腕。
“萧琅炎你弄疼我了!”她急的泪花闪烁,皓腕一片通红。
萧琅炎却不由分说地,按着她的脖颈,狂戾霸道的吻就落了下来,他撕咬着她的唇,占有的绝对强势。
他不知发的什么狂,嘴里还有苦涩的药味,沈定珠被他咬的舌尖一痛,她推也推不开萧琅炎,拖着七个多月的身孕,更让她的反抗有些无力。
沈定珠的衣襟不知何时半敞,露出皎白的身躯,肚兜的系绳散了,鹅黄色的小衣落在榻上,细嫩的脖肉,早就被萧琅炎咬出几道暧昧的红痕。
他在她口中强势地掠夺了几回,到底克制着没有再进一步,那充血的薄眸饱含帝王的深沉,可眼底深处,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安。
“你那么宝贝他给的东西干什么?是想再一次离开朕么?”萧琅炎低冷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薄息流淌下来,大掌去擦沈定珠眼角的泪,却始终擦不完。
萧琅炎放开她的时候,沈定珠美眸里已经浸满了泪水,她唇瓣红肿,身上被他也咬了好几处。
虽没用力,可是她受制于他的时候,觉得自己十分无助屈辱,晶莹的泪珠划过白皙眼尾,又落入漆黑的鬓发里。
她一直在哭,大概是被亲疼了。
萧琅炎心底某处地方柔软下来,连带着语气也多了一丝求和的退让:“把许怀松给你的那些东西,送给施伯仁,然后答应朕,你再也不会离开。”
她头发散乱,美人俏脸含泪,更带着冰冷的怨怒:“萧琅炎,我是你的玩物吗,你高兴的时候来逗弄两下,心情不好了就这么对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萧琅炎被她眼中的失望刺痛,他剑眉黑眸,沉的彻底,神情更是僵了僵。
他看见沈定珠的衣裳,被他撕的差不多了,他飞快地坐了起来却见沈定珠连忙裹住了被子,垂泪潸然。
“皇上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萧琅炎豁然起身,他微喘息着,一缕垂在额前的黑发,将帝王充红的薄眸目光,切割的冰冷黯然。
“朕才是你丈夫,看见你珍藏许怀松留下的东西,朕当然会生气!”
“那盒子里也有仁伯送我的珠钗,难道你也要因为这个计较?”沈定珠抬起清泪满面的容颜,看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
萧琅炎脸色黑压压地冷了下来:“谁的都可以,唯有他许怀松不行!”
许怀松好似不怕死,千里迢迢都能追过来,得知沈定珠一个人,还想让生意在这里生根安家。
沈定珠兀自哽咽,美眸里满是泪水:“你为何一直容忍不了许怀松,他虽对我有意,可我从未回应过,在我拒绝以后,他也是像君子一般,跟我保持着距离。”
“他留下这些东西,无非就是害怕我像现在这样,这些举动,只是挚友的关怀,他怕我被你休弃后无处可依,难道这些也错了?”
萧琅炎闻言,薄唇嗤出一声冷笑。
“他是君子般的人物?是君子就不会拿你的下落,想来找朕换取一点好处!”
许怀松是君子?
那他呢?他是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的帝王?他不懂她的感受,许怀松就懂?
萧琅炎声音冰冷:“他们都知道你是朕的软肋,不管什么条件,只要将你抬出来,朕就会考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不明白。”
“你明知道朕的脾性,只需要你一句服软就能哄好,朕只需要你告诉朕,再也不会像当初一样离开,这么简单的话,你说不出?你做不到?”
沈定珠心里难过,别开脸不回答,露在空气中的白皙双肩,因啜泣微微抖着。
她的态度,让萧琅炎再一次伤了心。
他剑眉压下来,薄眸中一片雪光冷意:“沈定珠,朕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萧琅炎拂袖,踹开门便背影阴沉地离去。
吓得发抖的绣翠这才踉跄进来,看见满地碎衣裳,再去瞧沈定珠脖颈和被咬破的唇角,她更是面色苍白。
“娘娘,奴婢这就去找点药来。”
沈定珠含泪的目光,却看向屋子一角,她的木盒已经彻底被摔碎了,首饰飞散一地不说,最重要的是,木盒第二层的隔板已经摔开了。
倘若萧琅炎方才愿意去看,他就能知道,刚刚沈定珠并非在珍藏许怀松留下的东西。
而是在看那暗格里,他刻的木人。
沈定珠原本是有一对的,但是萧琅炎将其中一个收走了,留在她这儿的便被她藏在了木盒暗层中。
她知道,是她在他病重的时候离开,在他心里留下了放不下的心结。
他们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去表达对彼此的爱,可都选择了最伤人的一种,事到如今,沈定珠深感顿挫。
她无力地低下头,垂泪哭的伤心。
当天夜里。
萧琅炎就带上近卫撤兵,搬去郡守家中居住了,还带走了魏琬。
留在施家的,只有二百精兵。
景猗因为有伤,被扔在了柴房里,萧琅炎只让岑太医留下,照顾龙胎,别的一概不管。
沈定珠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阴沉的天飘着雪粒子,年初九了,这大概是春天来临前的最后一场雪。
施老先生去了她屋子里,看着沈定珠抱着被子,黯然神伤地坐在床榻里,他也跟着心疼地皱起眉头。
“阿珠,我让阿良给你做了好菜,是你之前很喜欢吃的红水酿肉,酸辣可口,我端过来给你尝尝吧?”施老先生主动宽慰她。
沈定珠摇头,暂且没什么胃口。
施老先生叹气不断:“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呢?孩子,得跟皇上好好沟通啊,不管怎么说,你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
绣翠进来,将老先生劝走了,免得说多了,沈定珠又难过。
昨天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劝住了皇后娘娘的眼泪。
下雪了,沈定珠就更不愿出门,萧琅炎不曾派人来过问,施府上下唯有精兵巡逻走动,再加上飘雪絮絮,整个家死气沉沉的。
过了正月十五,雪已停了好几天,寒风呼啸,院里院外依旧银装素裹。
沈定珠有了些许心情,她再伤心也没用,肚子里的孩子动的欢实,母爱的本能刺激着她按时吃饭喝药。
这天午睡起后,绣翠见外头的雪都扫干净了,于是扶着沈定珠在院子里散步。
“岑太医说,娘娘的脉象马上八个月了,真是好呀,瞧瞧前几天瑞雪兆丰年,咱们小殿下必然是个有福气的人儿!”绣翠说着孩子的事,逗沈定珠开心。
沈定珠勉强笑了笑。
主仆二人经过柴房,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沈定珠恍然想起来,景猗还被关在这里。
当初是她主张留下景猗的性命,好为了后续审问,没想到萧琅炎生她的气,就扔景猗在这里自生自灭。
每次岑太医来了,也只是给她请脉。
沈定珠自己难过了好些日子,她才想起来景猗这号人物,这么多天没有人管他,岂不是离死不远了?
她重振心神,连忙推开柴房的门。
屋内弥漫着腐烂的臭味,那是血肉发脓的气息,景猗躺在榻上,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还好像发炎了。
他大概是极疼,面颊瘦削的,只能看见深邃的眉骨,那双棕黑色的虎瞳,也变得黯淡无光。
看见沈定珠进来以后,他倒是不呻吟了,微微侧头看着她,那只受伤的手,颤抖地举起散着血色乌黑的吉祥结。
上面“平安”两个绣字,异常明显。
“救我……”他有气无力地道,“我能……帮晋帝的腿……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