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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天空开始飘起白色,不知是不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一路手机都在震动,谷以宁瞥了一眼,消息大多来自那些点头之交,内容大同小异:一面称赞他的清高,一面委婉提醒他得罪了厉主席的后果。
谷以宁冷笑一声,他在中央艺术大学做了近十年老师,常年埋头上课,不擅人脉经营,本是这些“圈内权威”眼中的无名之辈,也压根不可能够上那一纸评委名单。
直到前年,他两部作品同年上映——第一部是大导演胡蝶的遗作《回流》,谷以宁担任编剧,拿下戛纳影展最佳影片,获国内外编剧大奖无数;第二部是他自己导演的小成本商业片《逃离蔷薇号》,却以小搏大,创造年度票房记录。
艺术商业双丰收,谷以宁这个名字近乎横空出世,一举成为业界红人。
到了第三部,就是张知和口中等着扶持金、正在筹备的这一部。
如今市场低迷,连那些知名大导都捉襟见肘;谷以宁为了这部电影的剧本,又与不少主流公司交恶,因而奔走数月,只有电影协会仅剩的机会。
拍,当然要拍,但拍就需要钱,就要为了这五斗米……
谷以宁把手机翻回去,索性不再看。
车开到小区门口时雪更大了,地面上积起一层泥雪,他习惯性看了看街对面的商铺,一整排几乎都已经关门,只有水果店还亮着。谷以宁缓慢踩下刹车,没管地上的泥泞,开门走过去。
十岁的女孩在简易棚子里,看见他后立刻掀开塑料帘子探出头:“谷老师,您买水果吗?”
谷以宁笑问:“怎么还不收摊?”
女孩撇撇嘴说:“还不是我爸非要说情人节卖玫瑰花,喏,今天卖不出去就亏大了。”
情人节?谷以宁这才注意到摊前插着柄旧伞,伞下盖着一桶浓红的玫瑰,虽是遮挡了落雪,可也挡住了视线,眼看雪越下越大,就算是到明天天亮,恐怕也卖不出去。
他看了看说,那就都卖给我吧。
女孩不疑有他,雀跃跑回去包装,但半瞎的中年男人却摸索着出来,顽固说不卖,不让谷以宁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