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这么做?”
晏离握紧了拳,咬牙问道。
“为什么……”
兰章呆滞地坐在龙椅上,总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谁问过他似的,他迷茫地晃了晃脑袋,眼前似乎掠过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却又记不清楚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晏离却是一点耐性都没有,直接加大了剂量,再上前掐住他的脖子问道:“说,漓国丑夫为何这样做?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因为致幻剂药量过大,兰章反应有些迟钝,摇头晃脑着呻吟不停,体内的毒性折磨得他嘴角都在流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答道:“有书信。”
“在哪儿?”
“御书房,龙案下暗格。”
晏离得到答案,抬手就要杀了兰章,却在即将掐死他的时候又停了手,冷哼一声道:“让你再活两日,兰阙越乱才越好。”
说罢转身往御书房而去。
——
这夜发生的事情崇萤等人一概不知,直到翌日上午,才听说了兰章病危的事情。
小满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递给崇萤:“这是小的清早在大门口发现的。”
崇萤接过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手指微微僵硬了下,才恍若无事地打开。
里面没有称谓问候等闲话,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件事。
第一,兰章病危,兰凡背锅。
第二,兰姝入宫。
第三,小心晏离。
简单三行字,却涵盖了太多信息。
“姐姐……”
流云看着这三行字,皱紧眉头道:“是兰姝动手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崇萤将书信递给季曜穹和季沧序,思索道:“爹,二叔,这件事只怕还要劳烦你们跑一趟。”
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是丑夫,她要去公主府对付他,就顾不上兰章那边的事,必须有人过去,否则若是让兰章将皇位传给兰凡或者兰姝就麻烦了。
他们是要兰阙大乱,可不是想让它再换个皇帝。
季曜穹十分淡定地点了下头:“你们放手去做,宫里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旁边季沧序一脸兴奋地搓了搓手道:“哎呀终于到我们这些老骨头登场了吗?我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多年了!”
流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可仔细点别大意,那个兰姝师从丑夫,手里阴招多得很。”
“放心吧,萤儿早就给我们吃过解毒丹了。”季沧序笑得不以为意,悄悄指指季曜穹道,“再说了再阴能阴得过咱们家的老狐狸?”
毫不夸张地说,在季沧序跟着季曜穹混的那些年里,只要季曜穹出面,他就只负责在后面放肆玩耍就好了,从来就没输过!
流云看着玩心大起的不靠谱父亲,又转头看看一脸淡定,仿佛只是出门逛个街买个零嘴就回来的大伯,又不得不承认,跟着这样的大伯,也难怪他爹敢玩儿了。
崇萤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倒是不担心季曜穹会在智商上输给谁,只是季曜穹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武力就更别提了,若是硬碰硬,吃亏的还是他们。
崇萤让暗烛暗鱼暗蛇等暗部人员全部跟着两人入宫,还嘱咐了盟胥贴身跟在两人身边,又给季曜穹和季沧序分别备了各种补血解毒丹随身带着,那小心再谨慎的样子,几乎是把季曜穹和季沧序当成了瓷人保护。
“啊,不如让星楼哥陪你们去吧。”崇萤看向花星楼。
给再多的丹药都不如配个神医在身边,要不是鹤夫子年纪大了,崇萤真想让他也跟着去。
花星楼哭笑不得地摇头:“萤儿,我要跟你一块儿去对付丑夫的,公主府的情况可比宫里复杂多了。”
崇萤眉心微蹙,还想说什么,一直没出声的兰檀开口了:“我去吧。”
他一开口众人不由都看向他,兰檀耸了耸肩道:“我好歹也是二皇子,这会儿进宫也说得过去,伯父和二叔跟着我进宫就方便多了。”
而且他也不想让兰姝得逞。
季曜穹看着还皱眉担忧的女儿,慈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宝贝不必担心,爹爹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见到你,才舍不得这么早死呢。”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乱说!”
崇萤拍掉他的手道:“总之万事以你们的安全为上,我会交代盟爹和暗烛他们,一旦有危险就带你们离开。”
季曜穹顺从地点点头,笑着道:“放心,我和你二叔只是进宫看看而已,保证不乱来。”
流云:“……”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无法让人相信的样子。
商议定计划之后,众人也不再耽搁,兵分两路立刻出发。
崇萤流云和花星楼一道去了公主府,季曜穹等人则进了宫。
因为公主府一大半的兵力都被兰姝给带进了皇宫,崇萤几人到的时候反而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公主府的毒障和毒草在崇萤和花星楼的合力之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失去了效用,接着流云负责去吸引蟒蛇,崇萤则和花星楼一起直奔丑夫的住处。
屋子里,丑夫咳嗽两声,再次吞下一粒丹药。
他昨日被萧烬重伤半路返回,原本打算今天再入皇宫下毒,却不想早上就传出老皇帝中毒病危的消息。
兰姝以为是他下毒成功,急匆匆就领人进了宫。
丑夫从榻上下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下口后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冷哼一声道:“随便是谁下的毒吧,蠢货,都死了才好。”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要引出崇萤,至于兰章和兰姝等人是死是活,他一点也不在乎。
“轻尘……崇萤……”
丑夫眼中流露出癫狂的笑容,伸手将软剑拿出来,如同对待恋人一样地将剑身擦拭干净,喃喃道:“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哦?”
一道清丽的声音突然隔着房门从院子里传进来:“你这么想见我吗?”
丑夫一怔,眼中的癫狂瞬间急剧闪烁起来。
下一瞬,他整个人忽地破门而出。
院子里崇萤和花星楼并肩而立,和那日他在街上见到的场景一样,美好而养眼,如同十多年前最碍眼的那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