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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兀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凝聚不起来,只能任由对方抱着。
走出牢狱厚重的石门那一刻, 即便蒙着眼,也能感觉到外面的空气骤然变得清冽干净,带着草木和自由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试图蹭开眼前的遮挡物,看清说话的人, 但手腕依旧被缚着,动弹不得。
随即, 他闻到一股奇异的、带着甜腻气息的香味钻入鼻腔, 意识便迅速涣散, 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江墨竹轻轻揭下蒙在李兀眼睛上的黑布, 借着马车内昏暗的光线, 凝视着怀中人苍白消瘦却依旧难掩清俊轮廓的脸。
他伸出手, 极尽温柔地抚弄着李兀因长期囚禁而变得过长的发丝, 那些柔软微卷的头发此刻温驯地贴伏着。
李兀那么安静、那么依赖地躺在他怀里, 呼吸清浅, 仿佛他是唯一可以托付的存在。
江墨竹心脏被一种饱胀的、近乎疼痛的满足感攫住,觉得幸福得快要死掉。
隔了几日,外界便传出了前大主教李兀在狱中病死的消息。
那时本就瘟疫肆虐,有一种怪病, 染上后会全身肿胀、皮肤溃烂流脓而死,死状凄惨,面目全非,且传染性极高,无人敢靠近。
监狱宣称李兀便是感染了此症暴毙,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尸体被迅速焚烧消毒,连带着那点残存的骨灰,也被尽数倾入了城外那片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中,彻底湮灭了痕迹。
李兀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床上。
身上早已换上了舒适的棉质衣物,伤痕都被仔细清理包扎过,只留下淡淡的药味。甚至头发也被精心修剪过,被一根丝质发带松松拢住,还在侧面颇为童趣地系了个完整的蝴蝶结。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仅仅是这点微弱的动静,卧室门便被轻轻推开。
江墨竹倚在门框边,目光落在他身上,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一觉睡得好吗?”
确实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