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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人不能像野草一样活着,要有自己的名字,要有自己的正义。
那他的正义呢?
她以为自己会恨他,因为他的不告而别。
可真到了这一刻,看着他这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惨状,心底却空落落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不轻不重,却让她喘不过气。
“你赢了。”安多恩咳出一口混着黑烟的血沫,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异常平静,“你的源石技艺……这种形态的共鸣……”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伊娜莉丝的声音毫无温度,“用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她用靴尖轻轻踢了踢他脚边的铳械,“你的‘神言’,好像不怎么管用了。”
“有效……”安多恩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自嘲,他抬起头,视线越过伊娜莉丝,望向那片虚无的远方,“之后呢,伊娜莉丝?回到黑钢国际,继续为那些连名字都记不住的雇主卖命?为了几张支票,去杀另一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这就是你想要的正义?”
伊娜莉丝的眉梢不可避免地跳了一下。
“至少黑钢的支票,能换来食物。”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不像你的‘明日’,除了空洞的许诺和一场自欺欺人的梦,什么都给不了。”
“梦?”安多恩似乎被这个词刺痛了,他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却引发了更剧烈的咳嗽,“咳……咳咳!没有梦,人要怎么活下去?像你一样,把自己变成一具更精密的武器?一颗更好用的子弹?”
“总比当一个骗子强。”
“我从没骗过你们!”安多恩的声音陡然拔高,脖子上的青筋再次坟起,“我给他们的是希望!是一个不再被压迫、不再被奴役的未来!”
“所以你给他们带来了未来吗?你只是把他们从另一个人地操纵下变成被你操纵而已。”
安多恩脸上的激动和愤慨瞬间凝固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只是颓然地垂下头,眼神黯淡下去,像一盏耗尽了灯油的灯。
“……”
安多恩沉默了很久,久到伊娜莉丝以为他已经断了气。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走你的路。”伊娜莉丝替他说了下去,“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你的路要用别人的信仰铺就,而我的路……只需要我自己走。”
她不再看他,转头望向那片已经渐渐变淡的烟雾。W的身影在雾气边缘若隐若现,她似乎正把什么人像扔麻袋一样扔在地上。
“W让我速战速决。”伊娜莉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地上的安多恩,“你的信徒都安静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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