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
肖恒华和陈旭川找了一间办公室坐下来。
两人交集还算比较多。
肖恒华主政江州。
鼎丰控股旗下的鼎丰地产，在江州大手笔拿下多个地块，进行商业开发。
得益于江州不断增长的经济，和不断流入的人口，鼎丰地产开发的楼盘，销售旺盛。
鼎丰地产也因此成为鼎丰控股中最赚钱的子公司之一。
鼎丰地产计划继续加大投资力度，将触角从江州延申至地市州。
两人坐定，陈旭川说：“恒华书记，非常感谢你能亲自来协调此事，旭川不胜感激。”
“陈总，你所说的这件事情，我们待会再讨论。”肖恒华说。
“嗯？”陈旭川纳闷。
“我们还是先聊一聊昭州汽车制造厂的事情吧。”肖恒华说。
陈旭川瞬间懂了。
昭州汽车制造厂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对方想把这件事和昭州汽车制造厂拉上关系。
“好，肖书记。”陈旭川点头。
“陈总，我虽然主要精力在江州，但毕竟挂着常委，也协助克非同志，抓一抓国资方面的工作，所以这方面你要理解。”肖恒华说。
“理解，恒华书记，能得到你的指导，是旭川的荣幸，也是鼎丰控股的荣幸。”陈旭川说。
“嗯，关于鼎丰控股收购昭州汽车制造厂一事，我肯定支持。”肖恒华说：
“不过，昭州方面参照乐达投资收购江州农机厂的案例，所制定的条件，我也很支持。”
“我这次和你谈，是希望鼎丰控股在这次收购中，能够大度一点。”
陈旭川知道对方会来这么一出。
他想了想说：“肖书记，在履行社会责任方面，我们鼎丰控股义不容辞。”
“这些年，鼎丰地产进驻江州，也做了一些实实在在的履行社会责任的事情。譬如修路、建人行天桥、捐资建校等等，我们都参与过。”
肖恒华点头：“这方面，鼎丰地产确实出了不少力，值得肯定，没有人否认。”
“谢谢恒华书记理解。”陈旭川接着说：
“但是在收购昭州汽车制造厂的问题上，昭州方面拟定的条件，完完全全照抄、照搬乐达投资收购江州农机厂的案例，容我妄言，确实有一些机械……”
“这些条件完全忽略了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差异，很难有操作性，我们也很难承受。”
“我虽然很钦佩乐达投资的气魄，也希望能够做到这一步，但是客观来说，实力所限、有心无力！”
肖恒华问：“那我们开诚布公地讲，鼎丰控股能做到哪一步？”
陈旭川坚持立场：“我认为我们之前所提交的方案，已经考虑到实际情况，尽了最大的诚意。”
肖恒华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看着陈旭川。
陈旭川丝毫不惧，与之对视。
数分钟后。
肖恒华微微摇头，双手一撑，站起来说：
“陈总，看来，我们之间还有比较大的分歧，建议我们还是再思考、思考，寻找到符合双方利益的结合点。”
陈旭川：“……”
肖恒华说完，要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那刻，陈旭川说：
“恒华书记，我觉得一码事归一码事，没有必要搅合在一起。”
“而且，以生产资质来说，昭州汽车制造厂并不是唯一一家，我们还有更多选择。”
肖恒华听完笑着说：“陈总说的对，资质不是唯一一家，但是全资质可能不会太多。”
“而且，有关政策已经彻底收紧，以鼎丰的资源和实力不能说协调不了，只能说要协调出全资质，难度很大。”
陈旭川说：“……”
“陈总，我今天来主要是和你讨论收购昭州汽车制造厂的工作。”肖恒华说：
“关于你和乐达投资之间的问题，已经超出我的职责范畴，属于法律范畴，我建议你们双方自行协调比较好。”
陈旭川：“……”
陈旭川心里如明镜，对方尺度把握非常精准，对于自己的心态也掌控入微。
全特么是老狐狸。
趁人之危、借题发挥。
陈旭川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怕对方，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还是有那么一点怕。
扩张这几年，多多少少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走了很多钢丝绳。
公司存在多少漏洞？
能经受得住多大打击？
他心里最清楚。
“恒华书记，请留步。”陈旭川手用力按了按办公桌桌面，缓缓松下来：
“恒华书记，就昭州汽车制造厂的收购问题，鼎丰控股认为还是要履行社会责任，尽最大努力，做出可承受范围内最大的让步。还望恒华书记能拨冗居中协调。”
肖恒华笑了，笑容如菊。
他从门口又走了回来：“我知道陈总一定会顾全大局，来，我们好好谈谈，今天就把事情敲定。”
…………
又回到另一边。
常乐说：“顾书记，非常感谢您的劝解。虽然，我内心还是很不甘，但还是愿意和解，不给大家添麻烦。”
顾长河欣慰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虽然年轻，但是不气盛，这一点非常好。不甘嘛，只要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总会有释怀的那一天。”
“而且，时间还很长，机会有很多……”
凌晨。
常乐和陈旭舟在和解协议上签了字。
常乐跟着郑鹏、曾熙离开了派出所。
他走出所里的那一刻，能清晰感受到凛冽寒风迎面卷来。
他抬头看看天，明亮又柔和的月光，自由挥洒在寂寥街道上，形成了一个清晰又模糊的世界。
“走吧，回家！”常乐说。
“回家好啊，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郑鹏问。
“问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只想回家泡个热水澡，抱着老婆睡觉。”常乐摇头说。
陈旭川僵着脸带着陈旭舟，随后走出派出所。
两人上了那辆气派、奢华的迈巴赫S500L。
上车后，陈旭川表情松弛下来。
他透过车窗看着前方那辆白色乐程，吩咐司机：“开车，超过它，再拉远一点。”
12缸迈巴赫迅速咆哮，稳稳地将白色乐程超越，再远远甩在身后，留下渐渐模糊的柳叶形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