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停留在灰雾缺口处,他看着灰雾外面的世界,然后慢慢转身。
赤红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一丝浑浊,杀意和恨意交织在他的瞳孔当中,老鬼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恶之魂自己的选择。
一节节脊柱开始拔高,代表所有后代的人脸被恨意浸染,他们以血脉为羁绊,让恨意共鸣!
老鬼的身体再次胀大,他心中无穷的杀意已经沸腾,大步回到死楼当中。
失去恨意的支撑,灰雾愈合速度变快,在雾气缺口即将重新合拢的时候,一把血红色的餐刀刺穿了满含死意的雾气!
艳红色的嘴唇缓缓张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雾气中出现:“他的笑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我可以肯定那是他的声音。”
染血的外衣贴在衣服上,她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美的病态,美的疯狂。
一只只手撑住了雾气缺口,幽幽的哭声响起,抱着灵坛的小孩跟在女人身后,他脸上残留着泪痕,身上被刺入了绝望的针刺。
“听笑声确实是他。”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散着浓浓的不详气息,在进入灰雾之后,高个直接把矮个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将歌声引到死楼,然后趁着歌声吸引这些雾气的时候,击破大雾最薄弱的一点,接着出狂笑,告诉我们他的位置,能干出这些的人应该只有他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找他的?”
“别废话,赶紧进去!店长的笑声和之前不同,他应该也遇到了麻烦。”穿着便利店制服的男人快步走向死楼,他仅剩的一只独眼里散出危险的光亮。
血色将至,一只只黑色的眼珠在雾气中睁开,独眼男人旁边是一个年轻很小的女孩,她紧闭着双眼,手里提着一个还在不断出尖叫的女孩人偶。
一道又一道身影从灰雾缺口进入死楼,在灰雾愈合的最后一刻,跟在所有人最后面的那道身影抬起了头。
他戴着帽子,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风衣,看着弱不禁风,似乎没有任何能力,但是周围的人却不敢距离他太近。
幸福小区里曾流传过这样一个故事,某个房间里死了八个人,他们的身体被拼合在了一起,因为怨气太重、实力太强,管理者被迫将他们的身体分别藏在楼内不同的地方。
灰雾中的死意刺破了皮肤,那道弱不禁风的身影望着死楼,默默取下了自己的帽子。
帽檐下面藏着一张非常大众的脸,他的长相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普通,这个人叫做魏有福。
“韩非,我们来接你了。”
一行人没有任何废话,他们走在阴影当中,尽全力压制自己气息,顺着缺口进入死楼!
死楼地下最精纯的死意被恶之魂引动,无尽的死意与歌声纠缠在一起,大楼外皮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痕,它的恢复速度已经跟不上破坏的速度了。
“以死为名的居民楼,却好像拥有生命的活物一样,还懂得自己恢复,真是恶心!”
恶之魂操控老鬼的手直接抓破了墙壁,墙壁最深处开始往外渗血,就仿佛人的皮肤被撕烂一样。
“四点四十四分管理者回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站立在楼廊当中,无数细小的黑色血管从老鬼身体里冒出,如同百年老树的根须一样,顺着门缝和裂痕爬进各个房间。
有的根须进入房间之前是黑色的,但是抽出之后就已经变成了红色,新鲜的血迹上萦绕着怨恨和痛苦,它们全部化为了老鬼的食物。
为防止被管理者针对,老鬼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步不踏出房门,他以为这样做就能在死楼苟存,但没想到管理者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他。
埋藏在心底的恨意彻底爆,楼内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拦老鬼的脚步!
一层层向上,一层层血洗!
只要是没有躲藏好的鬼,在恶之魂眼中都是食物。
为节省时间,他片刻不停,可当他走到三楼拐角的时候,速度却突然放慢。
恶之魂狰狞的脸慢慢转动,扫了一眼锁在老鬼背上的花魁和女人。
在两人被恶之魂盯的冷汗直冒时,恶之魂操控老鬼停下了脚步,无数如同根须一般的血管涌向了4034房间。
……
“今晚可不太平静,我们四个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每年一次的回魂夜,闹出点动静很正常。只要我们控制住这个追魂人,今夜应该就不会有其他的追魂人上门了。”
“专心点,外面闹的再大跟我们也没关系。”
4034房间里支着一张桌子,四个赌鬼正在打麻将,他们四个的遗照就摆在客厅中央,桌子上堆满了纸钱。
“我们把这追魂人困在这里,会不会出事?今年我们可玩死了不少游魂。”坐在桌子西边的赌鬼,打出了一张西风,他眼睛看向被困在四张遗像后面的一个小孩。
那孩子低垂着头,穿着一身被血液染红的小熊睡衣,他好像一个坏掉的木偶一样,完全没有自我意识。
“别说不吉利的话,年年都没事,怎么可能今年例外?其他追魂人感知到屋内有一个追魂人,它们就不会再过来了,这是死楼的规则。”坐在南边的赌鬼开口,说完后他也打出了一张西风。
“你俩都打西风是什么意思?”桌子东边的赌鬼也打出了一张西风,无所谓的看着牌桌:“听说晚上打麻将,四个人都打出西风的话,有一个人便会归西,要赌一把玩玩吗?”
“都已经变得不人不鬼了,还怕什么归西?”北边那赌鬼摸到了西风,在其他三人都死盯着他的时候,他最终还是没有打出西风:“我可不陪你们玩这无聊的东西,一筒!”
在手里麻将放下时,男人忽然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屋顶之上密密麻麻满是纵横交错的黑色血管。
“那、那是什么?!”
房门扭曲变形,他还没听到旁人的回答,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只手洞穿,赤红色的血仿佛在他的身上燃烧一样。
残缺的身体被甩到一边,恶之魂擦去掌心的血,满是邪气的眼睛扫向牌桌:“一个一筒,三个西风,这牌是在告诉你们,今晚要一同上路!”
手掌下压,覆盖了天花板的黑色血管如同一张刀锋编织的网,拽着头顶的墙壁直接压下。
惨叫声响起,恶之魂肆无忌惮的笑着,他一把掀翻了供桌上的四张遗像,单手抓起了那个穿着小熊睡衣的追魂人。
“喂,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