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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锤子与柱子（第1页）

危机暂时解除，夜空下的博览会顶端平台一片狼藉，唯有夜风呜咽着吹过，卷起硝烟与尘埃。托尼·斯塔克站在平台边缘，金红色的战甲在清冷月光和远处城市霓虹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与温暖交织的光泽。他透过面甲，沉默地俯瞰着下方那片因他而起的混乱与破坏，往日神采飞扬的眼眸深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沉重。

“托尼？”佩珀·波茨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像一缕温水，悄悄抚平了空气中的紧绷。她已经解除了假面骑士Kivala的变身，紫色生物装甲化作的光粒早已消散，恢复了那一身干练却略显凌乱的职业装，只是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和惊魂未定的苍白。她轻手轻脚走到托尼身边，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握住了他那只覆盖战甲、泛着金属凉意的左手。

托尼仿佛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缓缓转过身。战甲面罩“咔嚓”一声向上掀开，机械运作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露出了他真实的容颜——没有了战甲的遮蔽，他脸上的疲惫更加清晰可见，眼窝深陷，嘴角紧抿，那是一种历经巨大精神折磨和肉体痛苦后的虚脱。他深深地看了佩珀一眼，那目光复杂无比，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让她卷入危险的愧疚，更有劫后余生的无力。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佩珀的手，然后示意她稍微退后。随即，他闭了闭眼，通过神经连接对贾维斯下达了解锁指令，声音微弱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马克七号战甲立刻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械运作声，胸甲率先向上掀开，紧接着臂甲、腿甲如同绽放的金属花朵，层层解锁、脱离，顺着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在他身后精准地重新组合，化作一具完整的立姿战甲，静静伫立着。没有了战甲的支撑，托尼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单薄，衣料破损处还能看到淡淡的皮肤，那是之前被机械怪人殴打留下的痕迹，只是早已被马符咒治愈。

他再也撑不住，上前一步将佩珀紧紧拥入怀中。这个拥抱没有冰冷的金属隔阂，只有彼此温热的体温，紧密而真实，带着他所有的后怕与依赖。佩珀也立刻紧紧回抱住他，手臂环着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急促却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比任何安慰的话都让她安心。这一刻，什么亿万富翁、什么斯塔克工业cEo、什么钢铁侠……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在灾难中紧紧相依的普通人。

“没事了，佩珀…真的没事了…”托尼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沙哑低沉，带着深深的倦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陷入这种危险了。”

然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话音未落，他环抱着佩珀的手臂骤然一松，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骼，猛地向下瘫软！

“托尼？！”佩珀惊呼一声，被他沉重的身体带着一起踉跄倒地，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传来一阵刺痛，可她丝毫不在意，急忙调整姿势，跪坐在地上，让托尼的上半身完全瘫倒在自己的怀里。她能感觉到，托尼的手还无意识地紧紧攥着她的裙摆，指节泛白，像是还在害怕失去她。

此时的托尼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变得微弱而平缓，胸膛的起伏也渐渐变得浅淡，已然彻底失去了意识，连眉头都微微蹙着，像是在昏睡中也承受着煎熬。

“托尼！你怎么了？醒醒！别吓我！”佩珀彻底慌了神，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托尼的脸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心更是揪得生疼。她急忙抬起头，目光锁定着不远处静立的马克七号战甲，声音急切地喊道：“贾维斯！快！托尼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战甲头部的头盔立刻亮起微弱的蓝色光芒，贾维斯冷静沉稳的英伦腔电子音从中传出，如同及时雨般稍稍安抚了佩珀慌乱的心：“波茨小姐，请您不必过度惊慌。通过战甲内置的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先生的心率、血压、呼吸等身体机能均一切正常，马符咒的治愈能量已完全修复他所有的物理创伤，包括枪伤与内伤。”

“那他为什么会晕倒？身体明明没事啊！”佩珀追问着，低头看着怀中托尼毫无反应的脸庞，心疼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托尼的作战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先生昏迷的主要原因，是精神层面的极度透支。”贾维斯继续解释道，声音透过战甲传出，清晰地回荡在平台上，也落入了快步走来的罗德、娜塔莎和弗瑞耳中，“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先生先后经历了波茨小姐您被绑架的极端焦虑、被迫做出残酷抉择的精神折磨、主动放弃抵抗承受肉体凌虐的痛苦，以及目睹您‘坠落’时的巨大恐慌和绝望。这些极端情绪在短时间内接连爆发，对先生的精神造成了远超常人承受极限的负荷。之前因为危机尚未解除，先生一直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支撑。现在危险暂时消除，精神一旦放松，强烈的疲惫感和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便使他陷入了深度昏迷。这本质上是一种强制性的休眠修复，先生现在最需要的，是绝对安全和安静的深度休息。”

听完贾维斯的分析，佩珀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可看着怀中托尼苍白憔悴的脸，心里的心疼却丝毫未减。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托尼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尽量让他躺得更舒适些，然后伸出手，用掌心轻轻拂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指尖温柔地划过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就那样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紧紧护着怀中的托尼，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仿佛要为他驱散所有的疲惫与寒意。

“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波茨小姐。”尼克·弗瑞走了过来，独眼扫过托尼的状况，语气是罕见的平和，“他今天承受的，确实太多了。”他示意了一下周围，“救援和善后队伍马上就到，这里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