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专喝完粥,方醒过去摸着他的头顶道:“今日好生去做,不要相信什么邪祟,家中的煞气已经够重了,什么邪祟都没用。”
这几天不时有人说方三生前杀人不少,弄不可会有什么煞气,方醒这算是给了个官方的说法。
方专点点头,抬头看着方醒,显得有些茫然和无助。
方醒回身交代了辛老七几句,然后上马和小刀去了。
有个和尚打着哈欠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就说道:“贫僧本还担心出去时会遇到邪祟,兴和伯这是在为逝者冲破迷障啊!果然是宅心仁厚。”
方杰伦听到和尚为方醒唱赞歌,就捧哏道:“那和尚,这般可会对我家老爷有损害?”
这和尚宣个佛号,宝相庄严的道:“伯爷文有知行书院,武有征伐之能,自然有佛祖护佑,那些邪祟如何敢近身!就如以汤沃雪,一触即灭。”
方杰伦大喜,说道:“大师果然法眼无差,我家老爷当年差点就去了,可有佛祖护佑,一醒来就整治家中,教授学生,那是一路顺遂啊!”
和尚端着架子说道:“那是当然,只是伯爷却不肯礼佛,否则方家的气运肯定会延绵不绝,子孙受益。”
方杰伦走过去低声道:“这里面可有什么说法吗?”
和尚看到方杰伦动心,就细细的说了从古至今礼佛者得到的好处,一句话,方家这些年疏忽了这个,吃亏吃大了呀!
方杰伦马上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劝说自家老爷去礼佛,于是稍后那些和尚们就更加的卖力了。
要动身了,辛老七就过去问方杰伦。
“杰伦叔,老爷可不会去礼佛。”
方杰伦斜睨着他道:“就知道打打杀杀,连这个都不懂。老汉我先诓住他们,等方三的事过后,难道他们还能上门来问不成?”
……
方醒一路到了丽正门,验证了身份之后得以进入,不过小刀却进不去。
一路到了承天门外,不少先到的官员都在此等待。
围绕着皇城的御河清澈,那些官员们都在桥边三三两两的聊着,看到方醒过来,没人搭理。
只有夏元吉招手道:“德华到这来。”
方醒正在研究着这个小广场,以后会变成个大广场,世界最大的广场。
两人会和后,夏元吉低声道:“今日可是薛禄献俘,英国公也拒绝了,你们是商量好的吧?”
方醒摇摇头道:“没有的事,这种事我和英国公都不适合,太扎眼了。咱们又不想造反是吧,所以还是低调些,能省不少麻烦。”
夏元吉看看周围几个脸上变色的官员,不禁苦笑道:“你啊你,也就是陛下能容忍你,换个地方,非得把你给流放到天涯海角去。”
方醒满不在乎的道:“他们不是在背后说我要造反吗?可却只敢在背后偷偷的说,这和老夫子的教导可是大相径庭啊!所以我干脆就替他们说了。”
那几个官员听到这话也没辙了,去弹劾?
尼玛!听说在草原上时,方醒居然去捅了个野蜂窝,弄了点野果子,搅合在一起就给朱棣喝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宠信啊!
若非朱棣相信的人,他会喝吗?
而且看方醒的模样,若是有人去弹劾,弄不好他能当着朱棣的面喊冤,当场对喷。
瞬间方醒的身边就没人了,夏元吉叹道:“你这是凶名在外,鬼见愁啊!”
方醒笑道:“知行书院,聚宝山卫,还有对太孙的影响,我若是还和百官言笑晏晏,这也太没心没肺了吧!估摸着我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干些什么。”
夏元吉摇摇头,不再说这个话题。
方醒在怀里摸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后是两个油饼,给了夏元吉一个。
油饼是豆沙馅的,糯米做成,用菜油炸了一道,吃起来感觉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天色渐亮,文武百官都到了,有礼部的官员出来带着百官进去。
一进去,左边是社稷坛,右边是太庙,正前方就是午门。
方醒看着这两个地方,想起以后传言中的推出午门斩,不禁失笑。
这里是社稷坛和太庙,哪会生斩这等事,最多就是打打板子罢了。
两个掖门打开了,文武百官都站直了身体,看到一队太监走出来。
至于中门是不会打开的。
“铛!铛!铛!”
这时钟声响起,百官都被礼部官员引着去了自己的位置。
那些一直在边上待着的各国使者们也被引导过来,整个仪式慢慢就位,就等着大明帝国的皇帝陛下光临。
钟声止,这说明朱棣已经到了奉天门,接着乐声大作。
皇帝要来了。
方醒很别扭,因为他被安排在了出征将领的这一排,张辅也在。
这里正面对着午门,那些太监们束手站在前方,就等着朱棣就位。
不知道等了多久,方醒听到了一声喊:“拜……”
老朱来了。
没人敢抬头,那些外国使者们都行礼相迎。
一个太监使出了吃奶的劲喊道:“奏凯乐……”
协律郎引着乐工来了,顿时还算是激昂的乐声响起。
一队军士带着一群以阿鲁台打头的俘虏从东华门过来。
阿鲁台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在何处,兴许会被圈养在北平,每当有重大节庆时,就会被招进宫中表演歌舞,以示大明的武功赫赫。
不会死吧?
阿鲁台抬头看了一眼午门的城楼上,朱棣正端坐在那里,面色冷峻。
“低头!”
一个军士喝道,阿鲁台在低头的瞬间扫了一眼,看到方醒站在将领那一队,垂眸等待。
无聊啊!
俘虏被带到了西边,凯乐正好奏完,乐工们依次而退。
那个大嗓门的太监再次喊道:“宣露布……”
一系列的程序之后,有人在大声的念着。
“伏以天讨有罪……鞑靼逆贼阿鲁台者……荼毒生民,数度衅边……”
一篇‘又长又臭’的露布宣读完毕,有人喊道:“献俘……”
那些将士们带着俘虏对着午门而立。
阿鲁台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而方醒却冷眼看着他,喃喃的道:“你的头颅,本伯要了!”
可就在此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让人愕然。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