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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欢冷冷的道:“当年你们的老王东征时,可没有说什么耗费之事。”
长须男笑容不变,略带轻蔑的道:“此一时,彼一时,此次我国是应了你的邀请,为瓦剌人抵御明人的入侵,没有好处,如何能出兵?”
脱欢没有怒,他面无表情的沉默良久,点头道:“我知道了,使者先去歇息吧。”
长须男点点头,起身后微微欠身,然后带着同伴扬长而去。
脱欢沉默着,帐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脱欢的面色渐渐的红润起来,他蓦地起身,一脚踢翻了案几,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嘶吼着:“那些该死的家伙,他们只看到了好处,却不愿意出力,这样的盟友如何能信?”
下面的人无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当初准备和哈烈人结盟时,瓦剌内部的争议就不少,有人反对,说是只要不去招惹明人,安生的展,明皇也不会傻乎乎的跑来北征。
可脱欢毕竟还年轻,在草原上的对手只剩下了鞑靼之后,他的心躁动了。
所以他鄙夷投靠明人的阿台和鞑靼人,并不断派出游骑去骚扰阿台,去羞辱他!
“太师,明皇的性子就是那样,他肯定会出兵!”
有人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他人纷纷表态。
“太师,明皇性烈如火,咱们去骚扰阿台和边墙的消息估摸着早就到了北平,以明皇的秉性,那肯定是片刻都不愿等待,明人此刻必然在聚集大军,调集粮草做准备,太师,咱们要做好几手准备啊!”
“对!哈烈人不地道,太师,他们这是在观望,明皇大军不出塞,他们不会出兵!”
“要不咱们就撤吧,撤到乞儿吉思去!”
乞儿吉思不是瓦剌人的对手,这一点大家都有自信。
脱欢目光冷冽的看着这些人,等声音渐渐的小下去后,他说道:“乞儿吉思那块地方迟早是我们的,不过在没有击败明皇之前,此事不可再议。”
有人赞同道:“太师,没有击败明皇,那咱们在草原上就没有号召力,即便是退到乞儿吉思去,那也是丧家之犬。”
脱欢点点头,“是这样,另外你们别看哈烈使者倨傲拖延,可那是因为没有明皇的消息,且等明人大军出塞之后,那就是大家摊牌之时!”
看到大家都面露振奋之色,脱欢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略带僵硬。
“而在此之前,大家要抓紧操练自己的麾下,记住了,这一战将会决定此后数十年草原的格局,若是败了,瓦剌将不复存在,因为就算是明皇不动手犁庭扫穴,哈烈人也会吞并咱们作为进补……”
……
牧草青青,羊群如一朵朵白云在其间徜徉着,但却少了牧羊女欢快的歌声。
只有一个老牧人在马背上唱着一苍凉的歌,歌声回荡在草原上,让人郁郁。
阿台站在小山坡上,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肯回头。
“王爷,钟大人来了。”
月鲁走上小山坡,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莫名的酸楚。
曾经阿鲁台在时,鞑靼人显赫一时,面对明军的名将丘福,一战大胜,让草原震怖。
可丘福的战败却引来了朱棣,从此草原上再也没有了安宁。
阿台回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微笑,看着走来的钟定说道:“钟大人可是有了消息吗?”
从瓦剌开始骚扰鞑靼开始,阿台就知道,草原上的下一次大战不远了。但鞑靼势弱,没有大明的帮助,他只能带着部族迁徙,往北迁徙,或是干脆迁徙到奴儿干都司。
钟定:“王爷可是在忧心瓦剌人吗?”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阿台深知钟定的城府,所以也不隐瞒,只是苦笑道:“钟大人,瓦剌人越的嚣张了,奴儿干都司那边可能派兵过来?”
阿鲁台被俘后,鞑靼人的牧场就变了,慢慢的迁徙到靠近奴儿干都司这边,想依靠大明在奴儿干都司的存在来当靠山。
钟定看着远处的羊群,心情舒畅的道:“王爷不必担忧,从瓦剌人开始躁动始,陛下肯定已经在筹划打击他们的计划,本官断定,大明军队已经准备出塞,咱们只需要派出斥候来往于兴和堡之间查探消息即可。”
阿台依然忧心不减的道:“就怕脱欢孤注一掷啊!”
钟定笑道:“我们的人在瓦剌和哈列国均有收获,在哈列国确定介入这场大战之前,脱欢不敢孤注一掷。”
阿台唏嘘着,和钟定一起回去。
回到暂居地,钟定就去找到了刚回来没几天的沈阳。
沈阳正在吃饭,一大碗煮羊肉看着没滋没味的,他却吃的酣畅淋漓。
看到钟定进来,沈阳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进食速度。
钟定也不急,看着胡子拉渣的沈阳心中微微叹息。
这样一个原本前途无亮的锦衣卫百户,一番变动之后,却成了一个在死亡线上奔波的密探。
沈阳连汤汁都喝了个干净,然后放下大碗,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说道:“钟大人有问题就问吧。”
钟定看看外面,然后问道:“阿台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大明若是再不出兵,他肯定会跑。你可有这方面的消息?”
沈阳的眼中闪过一道利芒,钟定赶紧解释道:“此事本官只是随口一问,你大可不必回答。”
沈阳嗯了一声,含糊道:“此乃军机大事,阿台没有资格知道,你……”
钟定苦笑道:“下官到了这里就形同于流放,肯定不是受信任之人,罢了。”
“且等等。”
沈阳起身出去看了看外面,再回来时,低声说道:“陛下已经得到了瓦剌和哈烈勾结的消息,按照陛下的秉性,必然是要出兵的。还有,阿台这些日子比较恭谨,咱们也在鞑靼内部渗透了不少,陛下不会放弃鞑靼人,不然以后这片草原就成了空地,于大明并无好处。”
话不用点透,钟定拱手道:“多谢沈大人解惑,下官知道了。”
锦衣卫百户是六品,而钟定却是七品官。虽然锦衣卫此时没落了,可也不是钟定这等形同于流放的家伙能招惹的。
沈阳阴测测的道:“此战关乎大明的国运,每一个人都应当要谨慎,要竭尽全力,否则不用本官,东厂的杨竹可是一直在寻找立功的机会,钟大人,保重!”
钟定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却看到杨竹正在外面笑吟吟的看着他和沈阳。
看到钟定害怕,沈阳笑道:“他不敢偷听,只是会监控,钟大人无需害怕。”
锦衣卫和东厂之间的相互牵制很有效,至少在这里,没有谁敢动见不得人的心思。
钟定出去,目不斜视的和杨竹点点头,继续目不斜视的离开。
而在他走后,杨竹和沈阳用眼神交锋了一阵,然后笑眯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