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门外站着十多个仆役,都站在管家的身后看着冯霖和土豆二人。
冯霖指着陈二说道:“陈二出来伸懒腰岔了气,小华出来陈二就诬陷是我们打的,小华就……”
“满口胡言!”
管家打断了她的话,看着走过来的土豆说道:“哪家的?说,不然打断你的腿!”
土豆没有拱手,只是淡淡的道:“路见不平而已,在下从昨日就见了贵府欺负妇孺的本事了得,想来打断在下的腿只是寻常罢了。”
这话说的很有侠气,可从古至今游侠就和青皮地痞挂钩,官面上的人哪会看得起这些人。
管家本想喝令人出手,可见到土豆走过来,在冯霖绝望的眼神中对她说道:“你到后面去,免得一会儿见血吓到了。”
冯霖自然不肯,管家心中一个咯噔,再分辨了土豆的年纪,就问道:“家中可是武勋?还是武将?”
年纪轻轻的就能干翻成年人,普通人家自然不可能。
土豆说道:“在下只是读书人,只是见不惯这些事,若说武勋和武将,家中倒是有亲戚是武人,在下跟着学过几年。”
武将的亲戚?
几品?
管家瞬间就想到了许多,见土豆不慌不乱,和身边那个有些绝望的冯霖比起来差异明显,就问道:“你家那个武将亲戚是谁?”
土豆微笑道:“在下却是不便相告。”
管家冷冷的道:“你打伤了侯府的人,还想靠着谎言脱身?来人!”
十多个仆役轰然应诺,气势如虹。
冯霖大惊,土豆却往前一步,说道:“你尽可试试。”
他的话音淡淡,眉间淡淡。
可他的眼睛却微微眯起,管家没看到什么畏惧,也没看到什么决然。
只是冷冷的。
管家心中一个机灵,说道:“再问你一次,究竟是哪家的?”
土豆微笑道:“无可奉告。”
冯霖已经傻了,她觉得土豆的胆子太大了,居然敢骗泰宁侯府。
是的,土豆的衣着和普通的读书人没什么区别,那匹马也不是什么好马。
关键的是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但凡是权贵家的孩子,哪怕是豪商的孩子,出门身后都会带着一两个家丁。
可土豆几次现身都是孤零零的一人,显然并不是权贵家的孩子,甚至都不是官宦人家和有钱人家的孩子。
而泰宁侯府虽然上一任侯爷出了问题被文皇帝弄死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陈家知道本分,所以帝王从来都不会拿陈家作筏子。
这样的对手,土豆这个乳臭未乾的家伙,几乎就是鸡蛋碰石头啊!
冯霖心中大急,就说道:“你们欺负人,我要去敲登闻鼓!”
登闻鼓一年到头都听不到动静,不,是几年都不会有人去敲动。
所以冯霖的话只是让管家心中大定。
都用敲登闻鼓来求平安脱身了,那小子有个屁的底气。
“拿下他!”
他一挥手,那些仆役就冲了过来。
冯霖喊道:“快跑。”
你就只知道叫我快跑吗?
土豆心中不悦,觉得被人轻视了。
大明承平已久,泰宁侯府更是太平的让人忘记了他们是武勋出身。
土豆的右手下垂,然后有东西从袖口里滑到手中。
管家还在想最后问问土豆的来历,却见他右手猛地扬起,有东西一下挥打出去。
当先的一个仆役没想到土豆居然有兵器,猝不及防就被打在了脸上。
他一声惨叫,捂着脸刚想后退,土豆再次挥动那个武器,一下就抽打在他的肋部。
“啊!”
肋部传来了剧痛,仆役一下就倒在地上,卷缩着在惨叫。
后面的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土豆就挥舞着兵器冲了过去。
那东西是两节,一节在土豆的手中,另一节用铁链连着。
前段的那一截木棍上下翻飞,看似很简单,可却从不会打到土豆自己,而且非常灵活,速度很快。
冯霖更是目瞪口呆。
土豆轻喝一声,手中的木棍甩出去,正好砸在对手的脑门上,顿时那里飞速肿起。
他随后冲了过去,双节棍劈头抽打过去。
呯!
一个仆役被抽中了锁骨,大概是被抽断了骨头,他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然后就退了出去。
后面的墙头上突然多了一个脑袋,而后门也悄然打开了些,有眼睛从门缝中往这边看。
管家也见到了,他眯眼喊道:“拿下他!我这里重重有赏!”
他知道此事最好是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别扩散,所以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该叫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好歹公事公办的姿态必不可少。
就在此时,土豆打的兴起,双节棍左右挥打,左右两个仆役惨叫着退了出来,然后他竟然直接冲向了管家。
管家大惊,喊道:“你敢!”
呯!
一棍之后,管家的额头渐渐肿起,目光呆滞的看着土豆,喃喃的道:“你在找死……”
嘭!
管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些仆役被打倒大半,剩下的都呆呆的看着土豆,有人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泰宁侯府别的不说,以前跟着老侯爷出征的家丁还是有的。
只要这些家丁出来,这些仆役相信只需一个渗人的眼神,土豆就会跪了。
可土豆却牵过自己的马,然后招呼冯霖过来,说道:“在下经常会过来,若是贵府觉得不妥,尽可堵住这里。”
冯霖已经呆住了,见他平静的和侯府的人交涉,心中对他‘呆呆’的印象好像又变了些。
那些仆役没人搭话。
土豆说道:“冯家没什么错,陈二自己弄脏了画还诬陷人,换做是别人家,最少要赶出去,泰宁侯府怎么做在下不知,可若是在下得知你们私下对冯家下手,那大家就来做一场吧。”
“我们走!”
土豆对冯霖说道。
少年面对十多个成年人从容不怕,打倒大半之后侃侃而谈,有礼有节,当真是器宇轩昂。
他看了冯霖一眼,微微皱眉,不容拒绝的味道很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冯霖心中是如此想的,可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些仆役:“画你家还要不要?”
那些仆役都在震惊于土豆的厉害,闻言有人觉得会被陈钟迁怒清算,就惨笑道:“事到如今可不是什么画的事了,冯霖,你最好祈祷这人不会消失,否则冯家会马上分崩离析。”
“你家会被流放,侯爷的怒火会让冯家上下不存!”
一个仆役恨恨的道。
但他并未夸张,陈钟真要弄冯家的话,冯家压根就没有一点儿反击的余地。
冯霖的身体抖了一下,再泼辣的她也知道这不是笑谈,也不是空话。
土豆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就说道:“在下明日会再次进城,若是泰宁侯不甘,大可拿下在下。若是去为难一个姑娘,那泰宁侯府上下就是懦夫,在下自然会上门拜访,告辞了。”
少年牵着马盯着那些仆役,等女孩走出十余步后,这才昂而去。
那脸庞微红,却不是被阳光映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