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落地昆明机场,一打开手机蹦出了十几条信息,但是除了垃圾广告只有两个人的。刘欣在二十分钟之前说她已经到达停车场并发送了位置,还有小何发来的几个字:徐总很担心您。
张锦这才想起来给徐漫妮发完信息后就关机了,但是现在并没有收到徐漫妮的回复。张锦立马拨了号码打过去,徐漫妮的电话无人接听,张锦心里有一丝失落。
走出了航站楼,就看见刘欣一身飘逸素裙,正微笑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从这里出来?”张锦问。
刘欣接过张锦的行李箱,嫣然一笑:“掐指一算。”
从利州到丽江没有直飞航班,张锦来时和刘欣通话说他会在昆明下机,然后坐大巴车去。刘欣当即便说那还不如她来接机呢。因为飞机晚点,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多,张锦问:“要不要停留一晚?你开车过来也累了。我们也不赶时间。”
欣欣说:“没关系,一点都不累。大约是张哥身上有魔力,看见你就神清气爽,特别精神。”
“当了老板娘以后就是不一样,小嘴越发甜了啊。那行,到了你的地盘就全凭你做主。”
于是刘欣驾车直奔丽江而去。刚刚还是蓝天白云,没多会儿飘起了蒙蒙细雨,车窗外山川远屋氤氲在雾气里,车窗内俨然另一个温馨小世界。刘欣把温度开的刚刚好,不闷热不潮湿。
“真羡慕你们远离尘世烦扰,不考虑乱七八糟的尔虞我诈,身心放松的感觉真好。”张锦闭上眼睛享受完全放空的时光。
“我会在这里随时等待你的到来。”刘欣的声音轻柔的似乎像融化在舌尖的巧克力。
张锦叹口气,慢慢说道:“我也想不顾一切的过来啊,可是现在天启的状况很让人忧心。杜天明完全掌握着话语权,我虽是个总经理但没有实权,越想把杜天明拉下来越觉得无力。”
刘欣没有说话,一直安静地听着张锦的诉说,从天启的现状到资本市场情况及股权结构。其实这些刘欣完全清楚,自张锦告诉她李一青卖掉股份开始,依她多年专业知识和经验,已敏锐的预感到张锦可能面临的困境。她知道张锦也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在利州他是身边人的主心骨,大家都跟着他走,可是常常崩的最紧的弦最易断。所以当她听到张锦要来丽江住两天的时候她很开心很欣慰。
一直到张锦说完,空气中短暂的沉默。
欣欣突然问:“天启还有价值吗?”
张锦一愣神:“天启还有价值吗?这是什么意思?天启是漫妮的家底,也是我这么多年打拼的地方,现在成功上市,业务陆续在各地开展起来,可以说天启脱胎换骨,全新的成长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没了价值?”
刘欣从倒车镜里看到左边有辆黑色的车想要超车,她略微放慢了速度。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际边最后一丝白已悄然消失。
“我认真想过,以目前形势来看,除非有足够的资金,去二级市场抢筹码或是找各股东一级市场受让一批货,重新夺回大股东的地位,否则这局面无解,而按现在的筹码分布还有公司股价正处在历史高位来说,需要的资金量不会少于十个亿。”
张锦把座椅靠背往后调了调,懒懒地说:“没错啊,我测算过。所以这不是逃避到你这里了?哎,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刘欣嘿嘿一笑:“嘿,被你说的我这里似乎是能量加油站呢。”
“那是自然。”
“打开你前面的储物箱,先补充一下能量吧。”
“呦,还真是百宝箱呢。”张锦说着拿出了一包牦牛肉干。
刘欣看着像个孩子似的张锦,笑着说:“我也饿了,前面是大理,不如我们在大理吃晚饭吧。到丽江吃就太晚了。”
“行!那就在这里停一晚,好好吃饭,也好好享受大理风光。”
刘欣轻飘飘的声音响起,让张锦猝不及防:“张哥,你对天启如此尽心尽力,其实只是为了漫妮姐吧?”
张锦噎了一下,突然不知如何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漫妮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后半生的衣食无忧,她手里的股份足够了,以她的身份,杜天明也不会亏了她。你们上次一起来丽江的时候,漫妮姐眼里满是对你的情意,外人都能感觉的到,我不相信张哥你感觉不到。你不顾一切想尽办法去为她谋取最大的利益,为什么没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
张锦一脸苦笑,窗外已是黑漆漆的夜,窗内也是,暗夜能淹没自己尴尬表情和所有特意隐藏的情绪。他不想面对,他每每想到这些都觉得万分艰难无法向前,各种莫可名状的情绪缠缠绕绕,越理越乱,最后只能成一个死结。他以为安宁淡泊的刘欣不会提及这些乱七八糟的线头,没想到又听到她轻飘飘的声音:
“前两日我给苏姐打电话了,却没有打通。我试想过如果苏姐知道天启目前的状况会如何来做,我竟然没有答案。”
张锦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刘欣,路灯打进来的灯光太过微弱,他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她脸上和心里的暗涌。他突然有些生气,他来找她是想放松精神寻找解决方案的,不是让她审视自己的。他得明确告诉她。
“欣欣……”
然而,他刚开口就被刘欣打断了。
“张哥,到前边拐一下就到繁华区了,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刘欣的声音突然变得欢快起来,说完还朝着张锦调皮一笑,似乎刚刚她从未说过话。
张锦瞬间有些恍惚,他无奈笑了笑说:“没有。一开始就说了,你的地盘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