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追悼会在临曲县殡仪馆贵宾厅隆重举行,县委书记聂占元、县长袁德鹏出席了追悼会。
一时间殡仪馆大院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交警大队沿途指挥着交通。
殡仪馆是人生感悟最深刻的地方,别看人们日常没完没了的争权夺势,为了金钱和利益打的你死我活,到了这里送别亲友故交,都会唏嘘长叹。“人生短短的几十年,争什么呀?这口气没了,不过是剩下一捧白骨,一缕轻烟而已。”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对谁有多么多么的好,又有什么用呢?这时候谁还会想起化作青烟的你?
等待火化的老百姓排成了队,有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活着的时候,他们事事都要优先。死了要火化了,也要优先他们。”
“就让他们先走一步吧,咱们不着急”,旁边的人气哼哼的说了一句。
大厅里,县长袁德鹏致悼词。
悼词沉痛的回忆了马金东同志四十二年的光辉岁月,历数了他参加工作以来的众多成绩,充分肯定了他在工作中勤勤恳恳、爱岗敬业、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高尚品德,
斯人已去,长歌当哭。马金东同志在工作岗位上不幸病逝,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领导、好同志。
全县各级干部,要以马金东同志为榜样,化悲痛为力量,在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拼搏进取,奋发有为,把临曲县建设的更加美好,以告慰马金东同志在天之灵!
马金东同志永垂不朽!
临曲县四大班子,各部局委办乡主要领导同志身着肃穆的深色衣服,面色深沉的出席追悼会。
县委办公室的笔杆子手头功夫确实过硬。念着念着,袁德鹏想到再也见不到马金东了,一度哽咽。
李小雪是在老公邢健的嘴里,听到了马金东去世的消息。她默默回想着两个人无限深情的交往,不禁唏嘘长叹,也懊恼不已。
如果马金东哪怕是平调为县教育局长,她也会乘势而起,当上县一中甚至是教育局的某个部门主任职务。再如果他被提拔为副县长,她会不会成为县一中的校长?那绝对是有可能的!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多的“如果”,真是太可惜了。难道自己就没有当官的命吗?
水利站副站长邢健哭丧着脸说:“马书记提拔了我,这恩情没齿难忘啊!”
望着自己辛勤努力后的唯一成果,这个有点儿窝囊的副站长,李小雪在背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转念又一想,死了这张屠户,老娘难道还吃带毛的猪肉怎么的?她上前摸摸他的头,问道:“别难过了,知道谁过来接替他吗?”
邢键摇了摇头,他哪里猜得出自己媳妇的心思。
龙小倩知道马金东的消息要早一些。
袁德鹏这两天没过来,闲着的时候她便打过去电话,知道了马金东的死讯。
她迷恋袁德鹏的权势和威严,更难忘马金东的勇猛和体贴。
他俩的第一次,是在去年的春天,袁德鹏去市里参加两会。
晚上闲来无事,看到晚间新闻上晃过袁德鹏正襟危坐的身影,她把电话打给了马金东。
茶楼有酒,只是外人不知。
这一次,她把他引到了做了隔音处理的地下室,他才知道这茶楼的别有洞天。
昏黄的灯光下,茶几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和一瓶剑南白酒。优雅的钢琴曲响起,两个人边饮酒边聊天,气氛温馨暧昧。
“你要不要再进一步?”她笑着看他。
看到她翘起的二郎腿,和脚尖挑着的红色高跟鞋,他有些冲动,把手伸了过去,摸到了旗袍下的丝袜美腿。
看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笑笑轻打了一下他的手,“我说的是官场,表哥不久该高升了吧?”
她说的是“表哥”,而不是“我表哥”,关系便瞬间拉进。
他的手没有挪开,继续轻抚着,眼睛直视,说了句“多多关照!”
“跳一曲吧”,她温柔的看着他,眼光如电。
他便站起,搂上了她稍稍丰腴的腰身,肌肤如水,眼神迷离......
她的身份不方便出席追悼会。
天黑后,她悄悄来到福道茶楼后院的坑边,为马金东烧了全套的纸钱,为一场无疾而终的爱画上了句号。
烟雾便在坑边袅袅升起。火光过后,地上的碎火变得星星点点,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她轻声念叨着,“你的钱,都还给你了……”
站起身,她返回茶楼,那里灯红酒绿生意兴隆。
夜色渐浓......
三天后,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隋玉良同志担任城关乡党委书记,不再担任东方乡乡长。任命许志明同志为东方乡代理乡长。
乔玉儿不知道茶楼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她只是感觉,大姑父许志明高升了,娘很高兴,家里人都很高兴。
接下来三个多月的时间,乔玉儿在纪松的安排下,带领学生会开展了一系列专题活动。
像什么帮助养老院照顾孤寡老人,与县一中开展篮球友谊赛,庆新年知识竞赛,春节慰问烈军属,到希望小学送书籍等等。这样隔三差五的小方块消息,刊登到了省报的“校园花絮”栏目。
转眼春节就要到了。小城的夜晚,已经远远近近、稀稀拉拉的响起了鞭炮的声音。路边,三三两两的农民工,搬梯子上树,县城主干道已经挂起了成串的彩灯。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乔玉儿照例来到小楼的202房间。
“后天就要放寒假了。过来看看您,提前祝贺您和师母春节快乐!”她笑着说。
接过烟酒茶叶,纪松请她坐下,点燃一颗烟说:“我们俩,都不怎么快乐啊!”
结婚还不到一年,应该说是正值新婚燕尔,理当耳鬓厮磨难舍难离。
乔玉儿也是经历过那种快乐的女人,此时却装作无知的样子,皱眉愕然道,“不会吧?”
“你没看到我经常不回家,在单位值班吗?”纪松淡淡的说。
“是啊”,这两个月的晚上,202的房间经常透出灯光。“是不是李大官人家的小姐欺负您了?”她笑着打趣他。
“这个…这个…”,纪松在斟酌着字眼。
望着长大的乔玉儿,他考虑再三还是开口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她是个Gay”。
“女同?您被个女的给绿了?”乔玉儿瞪大了双眼。
真是听说过没见过,世界真奇妙。
“确切的说,她是双性恋。和我也不是不行,就是做那事总有些勉强”,纪松偏了一下头,“每一次,我都是排在第二位。”
“啊?那个女的是谁啊?”乔玉儿的好奇劲儿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