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慈禧皇太后冷冰冰地说。
“老佛爷,这真的不合适。臣怕朝野上下会有议论。”
“醇王爷,再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哀家看看谁还敢议论此事。”
醇亲王奕譞还想坚持一下他的想法,不过,这次他换了一个理由,来阻止李莲英陪他去检阅海军部队。
“老佛爷,李大总管是二品顶戴,您看是不是品级太高了,不合适?”
“这好办,让他戴六品顶戴去。”
看来慈禧皇太后让李莲英去检阅海军的主意已定,无法改变,醇亲王奕譞也无可奈何,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勉强同意。
醇亲王奕譞不知道,慈禧皇太后派李莲英随他一起去检阅海军的真实目的,他以为是慈禧皇太后不放心他,让李莲英去做耳目。
李莲英要陪醇亲王奕譞去检阅李鸿章的北洋舰队,消息一经传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难道大清朝再没有人了,居然派个太监去检阅海军,真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奇葩怪事。
可是文武百官和王公大臣,平时慑于慈禧皇太后的淫威,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去跟她论理。
见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此时有一个人勇敢地站了出来,打破了这种沉默,他要去冒死谏言。
此人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守陵大臣,贝子奕谟。
贝子奕谟何许人也?他是嘉庆皇帝的第五个儿子惠瑞亲王绵愉的第六子,他和醇亲王奕譞是兄弟关系。
奕谟听到这件事,非常生气,居然大清朝还会出现这种违背常规的事情,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如果让死去的列祖列宗知道了,情以何堪?
他打算亲自去醇亲王那儿据理力争,说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确实是违背祖训的,行不通的。
这天,贝子奕谟驱车直奔太平湖醇亲王府。
此时,醇亲王府前车水马龙,门庭如市,热闹非凡。
朝廷里的各部门,海军衙门,总理衙门,军机处等,纷纷派官员前来和醇亲王奕譞对接外出公务事宜。
奕谟一时见不上醇亲王奕譞,只好坐在他的小会客厅里,焦急地等他。
大约等了半个多时辰,醇亲王奕譞才处理完了公事。
奕谟一见醇亲王奕譞,劈头盖脸地就问:
“七哥,你这次去检阅北洋海军舰队,陪你去检阅的人,怎么能是个阉人,这不让外人听了笑话吗?这不是给大清朝丢人现眼吗?你这是怎么想的?”
奕谟一向看不起李莲英,认为他只是一只哈巴狗,凭借巴结讨好慈禧皇太后,才得到二品顶戴的。一个太监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今天一生气,他就在醇亲王奕譞面前把他叫做阉人。
“这有什么办法哩,我也做不了主。这是皇太后的意思,我也曾据理力争了,可是皇太后主意一定,不管我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七哥,让李莲英去检阅海军,这和唐朝的监军之祸,明朝的宦官干预朝臣,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外面怎么议论这件事啊?”
“外面怎么议论了?”
“七哥,外面的议论五花八门,都是对这件事不齿的。我大清朝祖训,不准太监出宫,现在太监不但出宫,还要去检阅海军,这成何体统。如果此例一开,那以后随时就有可能派太监到各省去督察政事、军务,岂不是乱套了。”
醇亲王奕譞想,看来这个弟弟奕谟,对此事阻止不住是誓不罢休的。可是,就凭他的一己之力,岂能够力挽狂澜。
醇亲王奕譞深知这个弟弟性情急躁,如果不及时阻止他,他或许会做出什么始料不及,不堪设想的事情来。
为了避免不出现意外,醇亲王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揽到他的身上,别让这个愣头青弟弟再去找慈禧皇太后了。
“小弟,你也别生气,其实这件事还得怪我,老佛爷当时问我,随行人员让谁去,我说就让李大总管随行吧,老佛爷就同意了臣的意见。”
“七哥,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哩,这会让别人戳脊梁骨的,会骂你没脑子的。”
“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事情过后才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怎么能想出让李莲英随行的主意哩。我自己特别恨自己,也很内疚,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改变了,就顺其自然吧。”
“七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李莲英是谁,他是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权势熏天。本来平时他就没把谁放在眼里,你这样一做,他还不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这不是更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听了奕谟的一席话,醇亲王奕譞不知道怎么去给奕谟说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想让李莲英去,他也据理力争过,可是慈禧皇太后不同意,非要让他去,他能拿慈禧皇太后怎么样。
他还是昧着良心编个谎言,骗一下奕谟吧。
“小弟,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头脑发热,认为这些人整日生活在宫里,养尊处优,不知道外面保家卫国士兵的艰苦,我就想把他带出去,让他看看边防战士的艰苦生活,体验一下将士们的疾苦,也是对他进行的一次深刻教育,让他以后不要太骄奢淫逸,嚣张跋扈了。”
奕谟听了醇亲王奕譞的这番话,鄙夷地看着他,说:
“小弟真是看不出来七哥的良苦用心,七哥真是考虑的太周到了。我估计李莲英走出去一趟,回来会更加猖狂,会更加助长他在深宫的歪风邪气。”
“小弟,别说了,七哥知道错了。现在就只好将错就错吧。以后七哥注意就是了。”
奕谟再能说什么哩,只好默认,接受这件事情罢了。
奕谟失望地离开了醇亲王府,心里憋着一肚子气。这个七哥究竟是怎么了,简直长的是猪脑子,糊涂透顶了。
奕谟一走,醇亲王奕譞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小会客厅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主,而是慈禧皇太后做的主,可是他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把一切责任揽在他的身上。
就在醇亲王想这件事的时候,有人来报,说:
“醇亲王爷,孙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