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英的一句话,说到了慈禧皇太后的心坎里。
对呀,哀家又不是有借无还,哀家只是挪用一下,等哀家有了,还给他不就好了。
慈禧皇太后看着站在地下的李莲英,越加喜欢他了。现在只有这个奴才对她最贴心了。
“小李子,你这次事情办的不错,哀家很高兴,哀家应该好好奖赏你一下。从明天起,哀家就下旨,擢升你为内廷总管。”
李莲英一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听错了,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李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感谢哀家。”
慈禧皇太后这样一说,李莲英终于清醒过来了,他确实没有听错,他头上的这个“副”字终于去掉了。
李莲英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说:
“谢老佛爷,奴才真是三生有幸,感恩不尽。祝老佛爷万寿无疆。”
“起来吧,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子,看着多可爱。还不快过来给哀家揉肩捏腿,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给哀家按摩了。”
“嗻,奴才这就给老佛爷按摩。”
李莲英说完,站起来,准备着给慈禧皇太后按摩。
慈禧皇太后习惯性地走过去,躺在了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李莲英走到软榻跟前,撸起袖子,开始给慈禧皇太后按摩起来。
慈禧皇太后立刻体会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李莲英按摩手艺给她带来的愉悦感,使她立刻浑身畅汗淋漓,飘飘欲仙。
她浑身三万六千多个毛孔,无处不舒畅,无处不畅快。
李莲英真的没有想到,他陪醇亲王奕譞去天津检阅了 一回海军回来,就高升了,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清廷内宫总管。
李莲英终于爬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人生巅峰,现在他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鼻孔朝天,尾巴上翘,目中无人。
朝廷里的文武百官,见了李莲英也要礼让三分,唯恐避之不及,得罪了李莲英,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李莲英得意洋洋的时候,一个不识相的人,又给他奏了一本,当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搅乱他新婚大礼现场的都察院御史朱一新。
李莲英在天津检阅海军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本来这件事就上了朝廷的热搜,已经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可是更让人可气的是,李莲英检阅海军回来,居然还高升了,成了内廷总管,原来前面的那个“副”字竟然也被去掉了。
其他人只是气愤,而言官朱一新却不一样,他除了气愤,还敢于直言,敢于挑战。
朱一新不但没有吸取上回上奏李莲英娶媳妇那件事的经验教训,而且这次仍然决定冒死进谏。
朱一新为国担忧,他害怕再不收拾李莲英,任凭李莲英这样发展下去,大清朝就会出现唐朝宦官监军之祸,明朝镇守太监之非。
如果人人持观望态度,谁也不敢站出来说话,不敢阻止这种歪风邪气,大清朝不就没救了。
朱一新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准备写奏折。
朱夫人一见,赶紧上来劝解朱一新:
“老爷,难道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您忘了您上次上奏李莲英娶媳妇的事情了。您被慈禧皇太后训斥了一顿,您还不甘心吗?”
朱一新坐在桌前,就着微弱的灯光,一言不发地坐着,他不知道如何下笔,写这个奏折。
现在夫人这么一说,他就来气了。
“夫人,你的意思我懂,可是,你们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看不到大清朝的将来,如果这样长期下去,太监干预朝政,朝廷就会乱了朝纲,国将不国了。”
朱夫人不懂这么多的大道理,她只是觉得不想让老爷再受委屈,她一大家子的人,还指望着老爷的俸禄过日子哩。
“老爷,奴家不懂您那么多的大道理,奴家只是希望老爷能够平平安安。老爷,您听奴家的话,咱们不去惹这个骚,言官又不是您一个人,别人能装着,能忍着,您老爷您为什么不能装着,忍着。”
夫人最朴素的一番话,确实也打动了朱一新。对啊,这么多的言官,他们都不说,我急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他就是个认死理的人,撞不到南墙不回头,不认输的人,或者说,即使撞到南墙了,他也不回头。
他非要和这个李莲英决一死战,决不出雌雄来,他誓不罢休。
“夫人,你也是略读过史书的人,你也知道唐朝宦官监军之祸,明朝镇守太监之非。难道你能忍心看着我堂堂大清江山,就这样断送在这些太监的手里吗?我是实在不能忍受的。”
朱一新开始给夫人做起思想工作来。
“老爷,不至于您说的那么严重吧,您有点危言耸听了。”
“夫人,防患于未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现在不及时止损,后果不堪设想。”
“老爷,我懂这些,只是我为老爷的安危担忧。”
说到这里,朱夫人不禁潸然泪下,泪流满面,她为老爷对朝廷的一片忠心感动而流泪。
“夫人,不要难过了。古人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如果真正有那么一天,要为朝廷献出自己生命的时候,我也会这么去做的,我不会后悔的,谁叫我是一名言官哩。”
“老爷,您别说了。”
此时的夫人已经泪如雨下,哽咽着说:
“老爷,真到了那个时候,奴家愿意随老爷而去。”
“不,你不能随我而去。我无所谓,孩子还需要你的照顾。到时候,你带着孩子回老家去,坚强地活下去。”
“老爷,朝中那么多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他们都明哲保身,保持沉默,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夫人,人与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不同,你不能去强求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但是别人无权干涉你不能这样去做。我身为一名言官,理应恪尽职守。你别在劝了,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去吧,我知道怎么做?”
夫人知道她再也无法劝解朱一新了,只好默默地流着眼泪离开了。
望着泪流满面的夫人,难过的离开后,朱一新也是心如刀绞。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哭了好大一阵子,朱一新才止住哭声,开始泼墨挥毫,给慈禧皇太后写起奏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