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不响,椅子里的那个身躯好像是背后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一般,犹如飘浮般地升起来了,腿和手腕都在挤着皮带向外膨胀,直到皮革的衬垫都紧紧地嵌进肉里和骨头里。
那双眼睛,由于周围的肌肉浮肿,从医学上来说是不可能看清东西的——现在也不管什么医学现象了,向外突出,鼓着盯视着上面的天花板。嘴巴张着好像是要把什么一口吞下似的,紧接着从肺部发出一声鬼嚎般的嘶叫。
“啊……”
叫过一声后,就接连不断地叫下去……在下午4点10分时,仅仅只用了十几个小时,辻政信就支撑不住了。录音机继续开着。
他开始谈了,有点语无伦次,一会儿抽泣一会儿尖叫,坐在当中的那个人以平静的声音和十分明确的语言,一句一句地提问。
“现在,我们来谈一下地图吧。”
“地图?”
“对,你肯定是有地图的……”
“没,没有地图!”
辻政信的话音刚落,审讯人又一次接通了电源,电,很有效,而且很节省力气。
几十分钟以后,辻政信的哭喊声停止了,他最后的一些胡言乱语在他又陷入昏迷时都给录了下来,一直到他停止出声。桌子后面的那个声音仍在继续,显得更加温和了,这样持续了几分钟直到什么回答都没有了。然后中间的那个人给他的下属一个命令,这一次讯问就算结束了。
录音带从盘子上取下来,用一部汽车从城外秘密情报局一处“酒店”飞速送到秘密情报局的一间办公室里。
在那辆汽车在行驶时,车里的人则听着广播,广播中传出的依然是奥运会的新闻。
听着广播,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目光偶尔会投向车外,此时的长安,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奥运会的气息。
耀眼的阳光,使得长安的天气很炽热。明媚的阳光下,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而车上的人就这样听着广播。
……
从奥运会开始之后,家家户户都窝在家里看奥运会,从10月18日开始,接下来的17天中,最重要的就是奥运会比赛,即便是期间发生一些事件,外人也是无从知晓。
当然了,作为志愿者的李奕轩,就不能像其它人一样,在体育场或者电视机前看比赛。
现在,他在奥林匹克体育场周围为远道而来的宾客们提供志愿服务,在过去的二十天里,他和很多人一样,为往来宾客提供了不少帮助,每天两个小时,毕竟,他们是志愿者,不是免费劳力。
在今天的志愿服务即将结束时,李奕轩看到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在远处冲他挥着手喊道。
“奕轩哥。”
“家珍。”
看到女孩,李奕轩也笑了起来,很快女孩就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怎么样,我们今天去哪?”
李奕轩和女孩的相识,就是因为志愿者服务,几天前,他看到一名看起来有点焦急的女孩,便走到她面前,稍一询问才知道,这个来自九州的女孩,和家人走散了。
听到她来自九州时,李奕轩本能的说道:
“哎,那你也是唐人啊。”
一句唐人,一声同胞,两人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
于是李奕轩便带着这个只有十三四的岁女孩一起去寻找家长。
路上,才知道她叫章家珍,来自九州,父亲是占领军军官,这次是家人一起来长安看奥运会的。
在等待她家人的时候,两个人边等边交流,很快,看见相访的两个人就熟悉了,就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两人约定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继续逛长安,随后,她就随父母一起离开了。
在过去的几天中,在志愿者活动结束后,李奕轩就做起了章家珍在长安的导游,为她介绍南洋,介绍着长安。两个人逛了很多地方。
不过今天,章家珍是过来和李奕轩告别的,因为明天奥运会就结束了。
“有机会来福冈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导游。”
或许是因为将离开长安,章家珍的语气显得有些低落。
“嗯,有机会我一定去,我还没去过九州呢。”
李奕轩点头说道。
闻言,女孩的双眼一亮,连忙说道:
“嗯嗯,你一定要去啊,九州虽然没有你们这里繁华,可是那里有南洋没有的,有滑雪场,有温泉,有……”
听着身边的女孩在那里历数着九州的风景和好玩的地方,李奕轩只是笑着。
“嗯,也欢迎你再来南洋,到时候可以联系我,对了,我也有礼物送你。”
李奕轩从背包中掏出了一叠照片。都是这一段时间和章家珍一起逛长安时拍下的照片,其中还有两人刚见面时,朋友拍下的他们的照片。
章家珍浏览着这些照片,仿佛又想起了过去的日子。
“谢谢你,奕轩哥,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然后,看着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
“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奕轩哥。”
“我也是。”
有些相遇注定是要分别的。
两天后,伴随着奥运会的结束,而李奕轩作为志愿者的日子也就结束了。一回到家,他就钻进房间里,准备把落下的课业补上来。
这天上午,章家珍和父亲一同来到了机场,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昨天在游乐场,李奕轩在娃娃机里为她夹起的一只布偶小狗。
在即将登机的时候,她朝着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以至于一旁的章沛霖,有些好奇的看着女儿,问道。
“你是在等那个朋友来吗?”
他见过那个男孩,一个身材高大且非常英俊的男孩,他的母亲应该是欧裔,这在南洋很常见,奥运会的最后的几个火炬手之中,都有好几位唐欧混血儿,就章沛霖的了解,他们的父亲大都是的盟军特遣队出身,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阻止女儿与那个男孩一起游玩。
“现在,他应该在学校上课吧。”
父亲的话,让章家珍长叹了口气,不过在将要走进海关时,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双眼睛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几十分钟后,一架白天鹅飞上了天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各国的运动员、宾客们纷纷乘机离开南洋。
奥运会圆满结束后,奥运的冲击波并没有立即停止,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人们依然在谈论着奥运会,讨论着比赛,但是最终奥运的热潮会慢慢的淡去。
但是“奥运景气”给南洋带来的改变,并不会因为奥运会的结束而停止,事实上,60年南洋的经济发展远远超过最初的预料,在“奥运景气”助推南洋经济发展之外,来自南亚次大陆的那些王公们带来的巨额资金,同样也推进了南洋经济的发展。
毕竟,那些王公携带的资金、黄金等都是存进银行,这些资金的注入,自然助长了南洋的经济。
涨涨涨!
在整个六零年,南洋股市就是在这样一片看涨之声,从2000点开始,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一路涨过3000点,并且一路朝着4000点奔去。
面对这样的大涨,又有多少人能按奈得住内心的燥动,在人们纷纷把资金投入到股市,当然,南洋的股市不是融资的,而是投资的,热钱的涌入只是进一步助推股市的发展。
在奥运会期间,在南洋的茶餐厅、咖啡厅等地方,人们谈论的是金牌,而现在伴随着奥运会的结束,人们谈论的就是股票。
股票成为了所有地方最热门的话题。
和往常一样,在永安证券交易所附近的咖啡厅里,满满地挤着一屋子的人。他们聊的话题大抵上也都是股票之类的话题,毕竟,这里坐着的都是附近证券公司的员工。人们在那里高谈阔论着各类股票,谈论着市场的涨与跌。
这边冯兴邦刚进来,那边就有人招呼道,
刚一进门,就有两个声音同时招呼他:
“呀!冯公子!你来得好,请你说罢!”
这一声不约而同的叫唤,像禁咒似的立刻奏效;正在争论着什么事的人声立刻停止了,许多脸都转了方向,许多眼光射向这站在门边的冯兴邦的身上。
面面面对众人面对众人的面对众人的招呼,冯兴邦微微笑着,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很快便走到那一堆人跟前,左手拍着一位胖子的肩膀,右手抓住了伸出来给他的一只手,好像松出一口气似的说道:
“你们该不是在这里讨论我要入手什么股票吧?那个,对股票我可不是什么内行。”
胖子不相信似的挺起眉毛大笑起来,可是他的说话机会却被那位伸手给冯兴邦的年轻人抢了去了:
“不是股票,是黄金,这个您要是不是内行的话,那天下可就没几个内行了。先做了再说罢。”
众所周知,冯兴邦是永安金银业贸易场的总经理冯敬云的儿子,鸿星黄金是南洋最大的黄金交易商之一,论对黄金市场的了解,他绝对的内行。
把冯兴邦按坐下来之后,他就问道:
“你知道的最近黄金爆涨,你说这是不是投资黄金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