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没有在爪哇的问题继续聊下去,似乎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在必要的时候,南洋将会站起来维护地区稳定。
其实,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
在这个时代更是如此,在昔日的强者走向衰退的时候,任谁都会扑上去撕咬两口。
对于是力量不足的南洋来说,所需要就是……抱紧大腿就行。
尽管窗外飘着雪花,但椭圆形办公室里仍然很暖和,椅子非常舒适,而喝着威士忌的他们,就和所有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现在,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靠着宽大的沙发,杜鲁门说道,
“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我们生产了太多的物资,随着战争的结束,从欧洲到亚洲以及本土,数以百万计的卡车、坦克成为了破铜烂铁。大量的舰船在港口等待拆解,根据初步统计,我们需要处置掉超过300亿美元的物资,我们将会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处置这些资产,我想那些物资中肯定有你感兴趣的。”
在说“兴趣”这两个字的时候,杜鲁门挥动着手加重语气。
“现在在如何处置这些资产的问题上,还有很多讨论。”
杜鲁门接着说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以政府出面购买的话,不仅价格非常低廉,而且美国还会提供相应的贷款,而且利率也很优惠,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成立一家机构,专门负责这件事。”
肥肉来了!
战后剩余物资的肥肉终于来了,这正是李毅安来美国的目的之一,这块肥肉吃上一口,就能让人少奋斗几十年!
“嗯,在纽约我就有几家的公司,可以办理这个业务。”
想了想,李毅安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现在就购买一批货船。嗯,100艘吧!”
现在南洋急需大量的轮船,不仅需要加快移民的运输速度,在日本还有几百万吨设备需要运回国,这些都需要船!
李毅安的回答,让杜鲁门笑道。
“真的吗?李,你知道,伱这可是在给我送政绩,如果我们今天达成协议的话,明天,全美国所有的报纸,都会称赞我是一个合格的推销员,上帝保佑,如果当年我这么成功的话,或许,会一直做个商人,而不是成为一名政客。”
杜鲁门说的是实话,他是因为经商失败才改行从政的。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少一位伟大的政治家。”
这句话既是恭维,同样也是肺腑之言,无论是从以火烧东京为象征的火攻,还是用水雷封锁日本的“饥饿作战”,或者是最后力排众议对日本使用原子弹。他都足以配上得这个词。
无他……杀的小鬼子够多。
“从来没有什么伟大的政治家。”
杜鲁门的脑袋向后靠着沙发靠背,说道。
“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应该做的事情,我相信现在你也能够体会到,作为总统我们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确实如此。”
李毅安点了点头。
“所以,责任在这里,把责任推到这里,到此为止,哈利,我一直在努力这么做。”
听到李毅安引自己的话,杜鲁门笑了起来,然后他们又继续聊了下来,他们就这么聊着天,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在助理的催促下结束这场会面,其实也就是转移到了另一个场合而已——白宫的宴会。
不得不说,为了迎接李毅安的到来,杜鲁门颇费了一番心思,从办公室里的单独见面再到白宫的宴会,论规格绝对远远超过李毅安在伦敦时的待遇,在伦敦,他也只是和英国首相艾礼德有过一次短暂的见面而已。
而现在作为白宫客人,实际上也是在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杜鲁门很重视李毅安的到访,而在宴会上,杜鲁门也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就是李毅安表示愿意购买不少于100万吨闲置商船,一时间,宴会厅里尽是一片惊讶。
正像杜鲁门说的那样,隔天包括《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在内的多家报纸,都用“最成功的推销员”来形容杜鲁门,至于对李毅安的形容,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这位把海蒂·拉玛骗到亚洲去的富家公子,或许买下了一个国家,但绝对不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在酒店宾馆里,面含着微笑,李毅安饶有兴趣的念着报纸上的文章。
“……那些“自由轮”尽管给欧洲带去了自由,但它是一种为战争而建造的简易货船,平均建造工期不到50天,建造最快的甚至只有几天时间,属于应急产品,与和平时期慢慢造出来的船只不可同日而语,它的期望寿命仅仅只有五年而已,这样的商船在战争结束之后被大量闲置在港口,不是没有原因的……而那位慷慨的国王陛下,却承诺购买100万吨自由轮,不得不说,他是一位慷慨且仁慈的国王……”
李毅安轻轻地将手中的报纸放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份报纸,写了这么多,依我看,上面所写,不过是三个字——‘冤大头’罢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你觉得呢?”
“这……”
面对询问,李国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人家都说你是冤大头了,你还问我的意见,你可是国王,大总统,亿万富翁啊!
我是什么?
是你的下属!
这种问题,是我能回答的吗?
说你是冤大头……我有那么傻嘛!
“这个,这个……这个报纸说的似乎,似乎……”
瞧着李国仁那副结结巴巴的模样,李毅安笑道。
“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吧,战争期间造的快,难免会影响质量,而且为了降低成本,所以用的钢板很薄,也正因如此,现在这些自由轮……嗯,几乎全都闲置在港口里,没有几家航运公司对它有兴趣。”
总统的话,让李国仁的心里一阵无奈,你知道啊。
这报纸上不都写了嘛,
为什么会闲着,因为商人们也不傻啊!
自由轮是什么?
那是船吗?
那是消耗品!
从最初设计时,不仅对于使用寿命就没有什么的要求,甚至将自由轮作为一次性使用的消耗品,认为一艘自由轮只要能完成一次跨越大西洋的航行,没有被德国潜艇击沉,把满满一船货送到英国就算完成使命了。
这样的“应急克难”型的简易船,谁要啊!
“现在没有航运公司对它有兴趣,不代表以后没有,”
点着一根雪茄烟,李毅安的神情中尽是得意,什么是先知先觉,这就是先知先觉。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虽然“自由轮”的钢板相对较薄,可是这种船还是非常坚固的,甚至可以说,坚固到超出我们的想象,别说是五年,就是使用个四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怎么可能?”
李国仁拿起报纸说道。
“这报纸上说的很清楚,自由轮结构简单,造价只有180万美元,是同吨位用传统工艺建造的货轮的四分之一,所以使用寿命堪忧。”
这就是信息差啊!
这个时代的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到,被称为“一次性使用的万吨轮”的自由轮,质量会如此之好,会如此耐用。
这并不是夸张,在另一个世界,国内曾在五十年末,向国外购回一批自由型货轮用于运输煤炭。后来,到了六七十年代,为发展远洋航运业,又以“废钢船”的名义买进8艘自由轮,继续为新中国建设出力,直到1980年代初方才陆续退役报废,算起来,这些原本设计寿命五年的自由轮,服役了差不多四十年。。
只不过现在……没有人相信。别说是现在没有人相信,五十年代,那些船东们觉得“自由轮”已经超寿使用了,再用下去危险,要淘汰,可不曾想,它们又安全的在大海上航行了二十年。
“可能不可能,买回来用了就知道了。”
将雪茄烟搁烟灰缸上,李毅安说道。
“眼下,咱们需要的是船,需要船运输从日本拆下的机器设备,需要船从唐山运人,而自由轮……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买到的现货。只要有了船,我们就可以在德国、意大利,甚至还可以日本雇佣海员,运送移民和机器设备,从成本上来说,只要我们把买船的价格压低,那么来回运个几趟,差不多也就回本了。”
面带着微笑,李毅安站起身,走向窗口,俯视楼下拥挤的街道。现在对那些媒体他可是非常感激的。
如果不是他们“仗义直言”,买这些船至少要多花一两倍的,现在嘛……反而好办了。
“压价?先生……”
李国仁恍然大悟道。
“报纸,报纸上的这些新闻,就是咱们压价的筹码了!”
“你说呢?”
重新走到桌边,拿起烟灰缸里的雪茄烟,李毅安说道。
“他们都觉得我是“大冤种”,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越这么报道,那些自由轮就越难卖,为了能够让我这个“大冤种”痛快的掏钱,他们甚至会给咱们一个非常低的报价。”
到底有多低?
李毅安并不清楚,但是战后,上千艘闲置的自由轮确实很让美国政府头痛,虽然战各国航运都在战争中遭受巨大的损失,但是他们只愿意租自由轮。毕竟,没有谁想把“只有五年寿命的玩意”砸在手里。
“所以,接下,你只管和美国方面谈判,他们肯定乐意出血的,至于谁是大冤种……”
李毅安笑道。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等到那个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冤大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