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你爸妈在家吗？”
这时，已经毫无防备的妞妞，对我说了实话：“我爸妈上班儿还没回家。我钥匙忘记带了，只能在门口等他们。”
“原来你家里没人啊。”我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你来我家玩吧。我家里有很多零食，我拿给你吃啊，你饿不饿？我还有很多玩具，你想不想玩？我都给你玩呀。”
“可是……”
“难道你不想玩吗？”
“我爸妈说，不让我随便去别人家。”
“我们是邻居呀，互相串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妈跟你妈还经常在一起聊天，我妈可喜欢你了，总说你很乖巧。”
“那……好吧。”
这些幼稚的小朋友啊，真是傻得可爱，随便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忘记之前的不愉快，还口口声声地喊我郝仁哥哥。
郝仁哥哥？哈……可我不想当个好人！
我家住在七楼，家里大人不在，我站在狭小的客厅里，笑着对妞妞说：“欢迎来到我家！”
我真的像个热情的大哥哥一样，拿出零食给妞妞吃。
妞妞很开心，一边吃一边说：“我以前看你总是沉着脸，还以为不喜欢和我们女孩子玩呢。”
“怎么会呢？”我笑得阴沉，“我其实最喜欢和女孩玩了。你吃好了吗？吃了我的东西，就要陪我玩哦！”
我是真的想和她好好玩的，可她不愿意配合。
她非但不愿意，还剧烈地挣扎，又哭又叫。
我生气了，拽着她的辫子将她拽到窗口，又使劲地把她往窗外推去。
“闭嘴，你给我闭嘴！”我大声地吼着，“你给我闭嘴，不然我就把她推下去摔死！”
她吓得浑身发抖，也果然不敢再喊叫。
我满意极了：“早这样不就好了？乖，我这就拉你上来……”
我真的想把她拽回来的，可是……可是她却掉下去了……
我有点害怕，第一时间四处张望，还好没外面没人。
我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把她的书包也一股脑的丢下了楼，尽可能抹消她在我家的痕迹，这样就和我没关系了。
当天晚上，妞妞父母到处找孩子。
她的妈妈还敲开了我家的门，问我有没有看到妞妞。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没看到。”
妞妞父母没有问到孩子的去向，转头又去了隔壁人家寻找。
又过了一阵子，我听到楼下传来了嚎啕大哭的声音。没过多久，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我妈也下楼去看了。
回来后她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和我爸描述妞妞的样子：“掉在花坛里，头都摔烂了。那小女孩可乖了，每次看到我都喊我阿姨，哎真可怜……”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警察就找到了我家。
他们说，在妞妞的手里发现了我的衣服扣子。坠落的地方也正对着我家窗口的方向。
我妈惊讶极了，不敢置信地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说啊！”
我彻底慌了，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想跟她玩，没想到她反抗得那么激烈。后来她又一直大喊大叫，我怕隔壁邻居听到。所以我就威胁她说：‘你再喊，我就把你丢下楼去！’我真的只是吓唬吓唬她，我没想把她推下去的，是她自己不小心的……”
我被警察带走了。
我以为会被关进大牢，甚至还脑补被枪毙。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很快就又被放出来了。
听说是因为我年纪还小，没有法律追诉年龄。
这简直让我太惊喜了，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则漏洞，那我是不是……
还没等我再多想什么，却先被我爸捆着狠狠地打了一顿。
我妈也不知道拦着，她就会哭。
她哭着说，妞妞多么可怜，我多么浑蛋。还说我们家为了赔偿，已经把房子卖掉了。
我就不明白了，警察都没把我怎么样，为什么还要赔钱？
那本来就是个意外，意外啊！
你们要不赔钱，不卖房，他们还能逼你们？是你们自己太蠢，想花钱买心安，却还拿我当出气筒！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爸又把我打了一顿。
卖了房子，我爸妈带我远远地搬走了。
他们还给我换了学校，希望我能洗心革面，重新开始。
等我再大一些了，我爸的皮带就逐渐管不住我了。我开始夜不归宿，天天在外晃荡。
直到十八岁后，我又惹了个祸。这一次，年纪不能再成为我的保护伞，我被关了整整五年。
出来后，我渐渐地知道，世界不能让我为所欲为，我不能再随便犯法。踩缝纫机的日子，我实在受够了，绝对不能再进去了。
后来，我和我妈说想学个技术，好好生活。
我妈当时又哭了，说我总算懂事了，劳改果然对我有用。
我爸也老了，他沉默地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对我说：“我跟你妈最后再信你一次！”
虽然他们从小到大的管束让我很讨厌，但他俩对我很大方，拿出所有的积蓄让我去学了厨师，后来又给我开了个饭店。
就这样，我的生活慢慢走上了正轨，后来还娶了老婆，生了儿子。
可我那个老婆，她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个小地方来的乡下女人，我给了她城市户口，给了她安定的生活，简直就是她的大恩人。可就因为我去了几次按摩店，又动手打过她几次，她就和我离婚了。
哼，离婚就离婚！
离婚后，我想嫖就嫖，想赌就赌，自由自在的多好？
离婚的时候，我儿子才五岁。
我知道她舍不下孩子，所以故意和她争夺抚养权，逼得她用净身出户的条件，换取孩子的抚养权。
其实啊，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
我妈都被我气死了，我爸也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没人给我带孩子，孩子就成了拖油瓶，我要来干嘛？
有人帮我养孩子不好吗？反正养大了，还是我儿子。
孩子小的时候，我很少去看他，也不给他生活费——她妈会赚钱养他，我又何必破费？
从孩子中学开始，我才渐渐和他走动得频繁了点。
可那臭小子，看我像看仇人一样，给他钱他也不要了。
他还口口声声说他只有妈，没有爹，以后也不会赡养我。
你听听，这孩子多傻啊。
父子关系是能随便割断的？
就算我从前对他不好又怎么样？只要他是我儿子，他就得给我养老送终！
这可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