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痛哭了一场后,各自介绍自己的情况。
张凌谷在现代也叫这个名字,也是出自医学世家,据说祖先是东汉的医圣张仲景。他打小聪颖过人,过目不忘,遍读中医医典。上大学读的是西医,之后去英国读医学博士,回国后在首都医院任职,做到了主任医生。
因为连做了四台手术,突发心肌梗死,抢救不过来,嘎了,再醒转就变成了张太医的侄儿。
采薇看着他脸上的伤问:“周御史家人打你是怎么回事?”
张凌谷黯然道:“那周小姐脾气暴躁,脉象窄而细,且速率快,我判定是甲状腺有毛病,想摸摸她颈部是否有肿块,忘记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这事了。”
采薇虽是第一次穿越,架不住她穿越小说看得多,怕他再因为给病人开腹治病被烧死,便教导他道:“张大夫,在古代不只男女方面有大防,给女人看病要小心,你还得注意不能给病人开膛呀破肚子治病,会被看成妖怪烧死的。”
张凌谷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想开腹治病条件也不允许啊!手术得在相对无菌的条件下进行,还得全身麻醉,现在这里达不到要求的,我怎会冒险做手术呢?”
“那你怎么……?”采薇想问他上辈子怎么被烧死了,想到不能让他知道顾景之重生的事,便及时住了嘴。
“我怎么什么?”张凌谷不解的问。
采薇胡诌八扯道:“你怎么不研究研究,找到麻醉药,消毒液啥的,争取能在这个古代做手术呢?”
张凌谷自穿越过来便心情低落,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有时候想要是突然发生点什么死了最好,兴许还能穿回现代去呢!
此时听到采薇的话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自己喜爱医学,在现代能专研,在古代也能专研,老祖宗张仲景几十年如一日投入医学中为老百姓解除病痛,自己也能,也许天老爷安排自己穿越就是让他张凌谷在此创造一番赶超先祖的伟业。
张凌谷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抱起采薇转了两圈。采薇被举高高有些晕乎乎的,急道:“张凌谷,快放下我!”
“咳咳,一时高兴,又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了。”张凌谷放下她,一脸歉意的说。
采薇拍着胸口,说道:“我倒不在乎男女亲不亲的,主要我是有主的。我们二爷要知道你抱我,别人不烧死你,他也能把你大卸八块。”
“什么?你这么小就被他…”张凌谷再说不下去,气得脸都红了,“变态,色魔,你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
采薇见他误会,忙解释:“张凌谷,你想多了,二爷没把我怎么样。”
“那你怎么说有主……”张凌谷显然不相信。
采薇便将侯府老夫人误将采薇采莲当成少女配给两个孙子当妾的事说了。
“哦!我听明白了。对了,你说的陆妈妈,我给她瞧过几回病,好像有人不想让她痊愈,开的药不正经给她煎服,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
采薇送走了张凌谷便到上屋将陆妈妈的事汇报给主子。顾景之听了,沉思起来,在记忆中搜索,好像陆妈妈确实病死在祖母前头。
“好,我知道了,你伺候我穿衣服,我去给宣正院请安,与祖母说道说道。”顾景之指了指柜子里面一件黑色金丝衣袍,意思要穿这件。
“二爷,您平日里都穿黑呀蓝呀的,飒是飒了,可现在是年节里,穿红色多喜庆呀!”挑了一件大红色的,在他身前比了比,赞叹道:“显得您特别白,真好看!”
眉毛粗而黑,凤目微斜,鼻梁高挺,嘴唇微红,方下巴更显得坚毅,采薇看得痴迷。
顾景之“呵呵”笑了,“哎!哈喇子要流下来了!真是不知羞耻!”
采薇擦擦嘴,嗔怪道:“二爷净唬我,什么羞耻不羞耻的,奴婢可是您的妾室,您可算得上是我男人。”
顾景之听她这么说心里头欢喜,依言穿上红袍子,那袍子金色镶花滚边,从肩头到袖底绣着金丝花纹,富贵又喜庆,点点头说:“是不错,就是太扎眼了。”
采薇一边稀罕的看顾景之,一边帮他梳头束上金冠,嘱咐道:“在府里穿就行,在外面太招风,小娘子们不得给你灌迷魂药,都要你这个人当女婿。”
顾景之叹了口气,心里说,小娘子们不给我灌迷魂药,灌的是毒药汤,不是要我的人,要的是我的命。
收拾妥当,带着平安往宣正院去。
老夫人近日没桂菊在旁伺候,很不习惯。那冬青年岁小,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要安静下来,今天找不到抹额了,明个又不见了发簪了,气死个人。
冬青见老夫人铁青着脸,倒了一盏热茶,“老夫人, 新泡的普洱茶,八分热刚刚好,您喝一口。”
老夫人没好气的接过茶盏,饮一口茶,“噗嗤”一声吐了出来,厉声喝道:“一天天什么都做不好,这泡的什么玩意儿,难喝死了!”
冬青吓得跪在地上,“老夫人,奴婢错了,再给您换一杯。”
“哼!换甚换,我看要把你换掉,来人!”老夫人一声喊,几个丫鬟涌进来,打头的也是大丫鬟叫做夏婵,柔声细语的,“老夫人想喝什么茶,奴婢可不知道,还得问过陆妈妈才好,奴婢这就去问,行吗?”
老夫人连声说:“好好好。”脸上有了笑容,又道:“冬青降为三等,看着就厌烦,以后别在我眼前晃悠。”
冬青抬头看众丫鬟,没一个人为她求情,老夫人背着身子不看她,只能捂着脸小声说,“冬青遵命,老夫人,奴婢下去了!”含泪退了出去。
其实老夫人就是想陆妈妈了,冬青横拦竖挡着不让她去瞧,夏婵猜对了老夫人的心思,抓住了机会。
夏婵欣喜的走出门,正碰到顾景之,忙福礼道:“世子爷安好,奴婢夏婵给您请安。”
“嗯!”顾景之随口应了声,进入内室,喊着:“祖母,孙儿景之来看你了!”
老夫人刚才还发着脾气,此刻见到二孙子立刻换上笑脸,“之哥,你可是稀客,多久没来祖母这了?”
顾景之深施一礼,“祖母原谅孙儿,孙儿事务繁忙,不得空。”
老夫人招手让他坐在身边,“快来,之哥,和祖母说说,你房中的事?”
“什么事?”顾景之问道。
“还能是什么,净跟祖母装糊涂,祖母想知道,你和那个妾采什的,还有那通房怎么样了?”
旁边伺候的丫鬟翠翠提醒老夫人,“老夫人,是采薇,通房是木香,现在叫金铃。”
老夫人点点头:“对,对,对,快跟祖母说说。”
顾景之老脸一红,糊弄她说道“好着呢 !”
老夫人喜得直拍孙子的手,“好孩子,好好努力,争取明年给我老婆子添个曾孙。”转身对丫鬟道:“翠翠,去我库房里挑两副金头面,四匹丝绸,赏给…”翠翠接道:“采薇和金铃!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
翠翠离开,屋内只剩祖孙二人,顾景之抬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有些没精神,眼睛下面微青,显然没睡好觉,心疼道:“祖母可要注意自个的身体,不要忧虑过多。”
老夫人叹了口气,黯然道:“如今,你父亲袭了爵,你也得偿所愿,家里其他事俱不让我操心,只桂菊的病老不见好,我想去看看她,你嫡母和下人们怕我老婆子过了病气,拦着不让,哎!我惦记着桂菊,一宿一宿睡不着。”
人老了话就多,老夫人一遍又一遍的讲着桂菊如何伺候自己,如何不嫁人,那年圣上御驾亲征时,老侯爷父子护卫圣上出征,生死未卜,谣言四起,桂菊如何帮着管理家事,应对族人亲朋等等。
顾景之静静的听着,暗想桂菊对祖母很是重要,知道有人不想让她好,得多气愤,缓缓道:“祖母,陆妈妈这病一直不见好,会不会有人不想让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