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阔跨上马,大喝一声“整队,出发!”官差的鞭子挥得“啪啪”响,流放人犯重新前进。
又走了十多里地,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男犯人们还能勉力支撑,女犯人们已经受不住,有几个人坐在地上苦苦哀求解差,“大人,我实在走不动了,歇一歇吧!”回答她们的不是怜香惜玉,而是无情的鞭子。
此时是十月初,身上只穿着夹衣,外面罩着景灰白色的囚衣,几鞭子下去,疼痛难当,解差怕损坏囚服,专门往胳膊腿上打,有坏心眼的,往女人犯的脸上打,吓得她们忙用胳膊护住。
家中的男人看不下去了,跑过去阻止,鞭子抽过来,立时皮开肉绽,原来误会了解差,他们还是怜香惜玉的,对女人下手轻了许多。
姬阔带着十多人骑马过来,拔出背上的钢刀,“犯人立即归队,否则杀无赦!”
在刑部大牢里成年男人犯大多被上过刑,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这几日监牢生活根本没吃饱,力气也不继,一时之气反抗了解差,却不能就此逃跑,那样罪加一等不说,古代可是一人犯罪株连九族的,连累了家人朋友,于心何忍。
犯人们沉寂下来了,互相搀扶着默不作声地回归队伍,姬阔看情势安稳下来,大喊道:“大家坚持一下,再行五里就休息放水!”
打了一顿鞭子,再给他们画几个梅子来望梅止渴,采薇在心中给姬阔点了一个赞,怪不得选他当头,果真有领导能力!
队伍继续行进,姬阔骑着马溜了几趟,不断鼓励大家,“再走二里地,有个树林,我们到那休息。”
喊话间突然发现,京城方向又有飞沙扬起,像是很多马车向流放队伍驶过来。
姬阔喊道:“全体停下戒备,注意后面车辆!”解差们抽出钢刀,将犯人围在中央。
老侯爷道:“停车!”车夫勒住马,老侯爷从车中出来,站在车上眺望远方,几十个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正往这边飞驰而来,随后还有些人骑马护卫着几辆马车。
老侯爷手捋须髯微微一笑,说道:“不必惊慌,是川城他们来了。”
少顷那些黑衣人来到近前,正是顾川城带着剩下的那三十个护卫。
三十一个人见到老侯爷一起飞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气势如虹,“属下来迟,主子恕罪!”
“都起来吧!”老侯爷威武霸气地一挥手。众护卫齐声答道:“谢主子!”站起身来。
顾川城是顾景之和顾景超的师傅,两人忙过来见礼,采莲跟在景超的后面,不知道如何是好。
“师傅!”两个人拱手抱拳,顾川城向他们望去,“嗯“”了声,接着看见景超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很是眼熟,奇怪道:“咦?这个小丫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采莲胆子小,顾凡让她女扮男装化名吴超当顾川城的徒弟,不许说出女子的身份,她跟随师傅日夜苦练,力气极大,领悟力极强,能吃苦不喊累,任谁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女娃娃。
顾川城得了吴超做徒弟如获至宝,耐心教导他,传授十八般武艺,对他的喜爱甚至远远超过自己的亲侄儿顾凡。
在师傅的注视下,采莲哆嗦着身子,求救地看了顾景之一眼,顾景之也不知道怎么办,将头转向别处。
采莲无奈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师傅,我是吴超啊!”
“什么?你这个女娃在说什么?”顾川城喊道。
采莲又磕了一个头,哭道:“师傅,我原来一直是女娃,顾凡让我扮成男孩的,还不让我说出来!”师傅的脸色吓人,采莲说出了实情。
“是顾凡那个小畜生让你做的?为啥?”顾川城怒目圆睁,回头看见顾景之不敢看他,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说,你知不知情?”
顾景之避无可避,只好单膝跪在地上,道歉道:“师傅,徒儿也知道,顾凡见采莲是练武的奇才,怕她一个女娃,师傅你不会收为徒弟,才出此下策,徒儿和他们一起隐瞒,是徒儿的错!”
顾川城扬起手,又缓缓放下,顾景之虽然是他的徒弟,却是未来顾家的家主,他作为护卫岂可冒犯主子!骂了一句“岂有此理!”有力的一甩手生气地站到老侯爷身边。
这时后面的车队也赶上来,原来是顾业和平安带着三十个家丁,后跟随十多辆马车。
才氏和景慧要和顾业一起去北地,同行的还有工部兵器司的小吏康平。
让人们意外的是,张凌谷居然带着两辆马车一起来了。
“张凌谷,你怎么来了?”采薇兴奋地问。
张凌谷坐在车上,他的脸上有几块淤青,是上次在听雪轩被顾景之打的。
他扁扁嘴,生气地说道:“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明知故问!”还不是要和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嘛!不过他怕了顾景之那祖宗,不敢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