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不是说好学别人说话吗?你还说你会保密的,咋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呢?嘴松的跟裤腰带似的,”丽娘捏着嗓子骂芦苇,
芦苇……
“我错了!梅姑娘那里怎么办?看她那样对你是起了相思了,”芦苇扒拉下丽娘的手问道。
丽娘也烦躁的不行,“不行我在扮一次公子过去?”
她现在压根不敢露头,延京大大小小的花楼里,都有她掏心掏肺的姑娘,东家那嘴还跟吃了蜜一样,天天去各家花楼给她安抚相好的们!
“行吧!”芦苇也只能答应了。
不想晚上茶馆接了一封无名的信,信里的内容,是芦苇花费很多功夫没查到的东西。
“这是梅姑娘的字,”虽然没有署名,丽娘却特别笃定的说道。
“少东家,咱们拿到自己想要的了,准备准备回去?”孙大胜低声询问,他怕再不回去,他会多很多数不清的姐妹进门
芦苇把信放油灯里烧了,“你跟丽娘回去吧!我要准备见正主了,见他,你们都不方便在这,你们明天一早就走。”
孙大胜跟丽娘对看一眼,“少东家……”
“回去吧!我也就比你们迟走几天而已,”芦苇笑着解释了下。
次日孙大胜两口子悄悄的走了,芦苇有始有终的带东西去花楼,声泪俱下的给丽娘相好的们,心锤碎了走的。
十几日后,芦苇正式递了拜帖给卢家,她单枪匹马的到了卢府,能合作自然最好,不能合作也无所谓,至少可以给吴大人又拉了一个政敌才是目的。
你就是给吴家那个野崽子出谋划策的丑妇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卢家主不惊不讶的说完,看芦苇的目光都是审视。
芦苇不置可否的喝了一口茶放下,“都是为了活着而已。”
卢家主闻言笑了一下,“吴家野崽子可不是善茬,你求活着他能放过你?你所求的,我们卢家亦能满足你,何不择良主而靠?卢家如今已有公子待地……”
“赵氏墨的东家也同我说过此话,更甚至他说的比卢家主你,还要真诚些,他有一句话打动了我,我佟芦苇,如今有资格坐在这里,喝着茶与你们谈我的生死去处了,卢家主你说呢?”芦苇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卢家主神色平静的看着芦苇没回答。
“南阳城这几年的繁华,已到了上达圣听的地步,卢家主觉得我今儿应几年前的约,是为了听卢家主夸夸其谈的?还是听你卢家公子科第了几位?”芦苇放下茶杯打算要走了。
“我卢家想争南阳城的知府位置,佟少东家,山阳镇的豆庄还可以回你手中,且永远都是你的……”
芦苇起身理了理衣服,“我早已不是什么佟少东家了,豆庄而已不要也罢!看在五福与万源有过扶持的交情,告诉你点东西,我此次出来是替吴大人寻找一个孩子,”说完松出一个玉佩给卢家主看。
“吴大人已明确告诉我,只凭此玉佩,再多良主任我选了都不得法,”芦苇看卢家主微变的脸色笑了笑。
“吴大人任期还有两三年便结束了,你卢家的公子,如何争南阳城的知府位置?这可是个炸雷,”芦苇晃了晃手里的玉佩。
“如果我告诉你点东西呢?”卢家主突然出声道。
“让我猜猜你说什么,武英侯府的孩子?还是武英侯拼死带出来的那个孩子?”芦苇眼不错的看着卢家主说完,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卢家主起身眼底压着阴冷的风暴。
“都不是,本家主告诉你点关于吴家的事,关于野崽子的事,你听了可以去松州府查,你求活着而已,并不阻碍我卢家之事,这与我们应该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吴大人何事?”芦苇疑惑的问。
“如果他不是吴家的孩子呢?”卢家主咧嘴笑问。
“他是很多乞丐之子,吴家当初连旁支公子都不愿意出娶他母亲,可是亲事又迫在眉梢,没法子捏着鼻子先认了。”
“本想等叶家女子进门后耗死她,偏偏她好运有了,吴家不得不出手选择惊掉,那叶家女子也是一个有心计的,进吴家前,带了一个会身手的老妈子放在暗处,后来老妈子回叶家求救,吴家几乎被满门覆灭。”
“就这样了,叶家人都不愿接走叶家女,吴家心里恨到极点,冷眼旁观前帝治好叶家女,又在他们要求有个孩子出生时,只随便从路上找了几个乞丐回去,这才有的他,”卢家主说完突然畅快的大笑起来。
“吴大人自己知道吗?”芦苇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事在吴家是心照不宣的事,吴家没有任何人瞒着他,你看吴家给他的名字就晓得了,非吴家子呀!”卢家主笑的颇为得意残忍。
“甚至前帝和叶家人也清楚的,叶家与前帝为了保住这个孩子,维持朝廷与世家的平衡安稳,还派了一个护卫进吴家护卫他,”卢家主不屑的说完,好似叶家女受到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所以武英侯兵乱的时候,大肆屠戮你们不是没有道理的,堂堂世家手段,竟如此腌臜可耻上不得台面。”
“只敢对一个身不由己的女子报复,对叶家和朝廷却是边磕头边认错,可见圣贤书上教的光明磊落,都被你们当成腌臜物吃了,怪不得家族日益没落!”
“你们只晓自己利益得失,所谓尊严高贵,且不如路边牛粪狗屎矜贵,一个女子被你们如此对待,她都咬牙吞认,只为天下黎民安生。”
“而你们这些世家,却置天下百姓而不顾,你们又何德何能,敢称自己为世家的?你知晓世家训诫守则第一条是什么吗?是忠民守仁护君!”
看你们这样的世家败类,本不应该从母亲胯下爬出来的,特别是你这个家主,你如此轻视一个为黎民百姓付出生命的女子,就注定你卢家走不远,”芦苇说完无视卢家主铁青难看的脸,脚步极快的离开了卢家,她不怕卢家对她怎么样,因为卢家不敢让她出事了,鳖犊子正拿刀看着呢!
身后传来愤怒的巨响都没让她回头,她佟芦苇虽然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侠士,但是她从不遮蔽自己的眼睛,否认别人的无畏贡献与付出,这天下,不应该有人诋毁那个可怜的叶家女。
这些世家是没享受过,随时随地被人吃了的恐惧,不被人高高在上的捧着了,就是受到了莫名其妙的侮辱,不知这辱从何来的!
芦苇离开卢家回到茶馆收拾东西,茶馆在孙大胜他们走的时候,芦苇就给关闭了。
东西拿好带着人出发离开了延京,走前她给吴大人去了一封信,信上自然是如实交代了她今天的所见所闻,然后是马不停蹄的去了松州府。
……
“阿爹,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吗?”采薇兜着一筐的果子来到塘头找佟父。
佟父划着船靠近岸边伸头看,“这是无患子呢!你阿姐没告诉你咋弄的?”
“没,只说让栽了深秋收集果子,阿爹这是干啥的?”采薇看佟父的表情,觉得肯定是个好东西。
“这是好东西呢!你跟我回去看看你姐写的手札,”佟父洗干净手爬上岸,带着采薇回家找芦苇的手本看。
“阿姐纸上怎么说?”采薇好奇的问佟父。
“你阿姐说这果皮做出来的东西,是专供贵人用的,你先去砍草回来,我去摸点歪溜格溜(河蚌田螺)回来,”佟父交待完拿着桶出门了。
采薇抱着镰刀,去屋后田埂割了一大抱草回来。
佟父出门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拎了半桶东西回来给淘洗干净,倒出来砸碎控干水。
“二丫头,抱点稻草艾草兑着青草烧灰出来,”佟父一边交待,一边挑拣采薇拿的无患子。
“这不就是阿姐以前做的洗头膏吗?”采薇奇怪的问佟父。
“对,”佟父点点头。
“就是你们舍不得用的那个皂荚膏,只不过这次不用皂荚皮了,换果木香的做,这东西做的成本不便宜,所以做的时候一点都不能浪费了。”
这个采薇熟悉呀!她抱草出来点火烧成灰铲起来,倒水进锅继续熬,熬了约么两柱香的功夫,端走盖好放一夜,然后把佟父砸碎的壳,捡起来放火盆里烧。
“壳那个不着急,回头熬无患子的时候再烧它也不迟,”佟父剪着果皮头说道。
采薇一听拿剪刀过来帮着一起剪,“阿爹,这里面还有核不去掉吗?”
“核不用去,只把皮头剪了霉烂去掉,回头放锅里直接煮浓一点,飘起来的舀了不要,剩下的挑出一样圆溜的,用锥子给锥上洞,串起来卖给庙门,煮熟的核一锥就锥过去了,还不担心生虫的,你姐让你们熬的草油还有吗?”佟父抬头问采薇。
“还有,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田埂上的草也可以熬油!”采薇第一次被自己熬的香草油惊呆了。
“大自然的东西都是有用的,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没事多看看书,听听别人的经验,回来学学就会长见识了,”佟父嘟囔着说完。
爷俩忙了好一会才剪完,兜一盆水过来给飘起来的无患子舀了,剩下的直接倒锅里,锅底小罐里放上田螺壳,采薇开始点火放木头烧。
满满一锅硬是烧了一个半时辰,期间佟父把飘起来的剥皮仍锅里煮,一锅水凉下来冷却过滤出来。
烧的壳子夹出来碾的碎碎的,就像水飞朱砂似的一直碾成浆,送去屋里静置一夜。
第二天一早采薇过来,跟佟父把草灰水滤出来,给壳澄出来的水倒了,浆倒灰水里兑无患子熬的水,轻轻的搅拌小半个时辰。
打开香草油倒三碗的样子,兑进搅拌的水里再次搅拌两柱香的功夫,一直到盆里东西颜色浓稠糊状停手。
佟父舀两碗出来单独放空盆里,倒半碗栀子花油进去继续搅,差不多充分融合了,才吝啬的舀鸡蛋大一坨,倒树叶做的小格里等着塑形。
“这一块成型了,没有两贯钱都不能卖,它塑形了不能马上用,得端去通风的地方窖存一个月才行,”佟父指着东西交待。
“两贯钱?”采薇有些吃惊,这也太贵了吧?要是两贯钱的话,那这一锅起码有二三十贯了。
“这就不是给穷人家用的,好东西都是给达官贵人做出来的,它在精不在多,做的用心点比多做点赚钱,两碗做个香味出来,选择性也丰富点,”佟父笑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