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说明彭大叔就爱娇娇柔柔的这一款,你不喜欢血盆大口,那彭大叔爱呀!”芦苇给了一个你真年轻的眼神。
佟父看铁青脸的采薇开口劝道,“你公公本来就不是正经人,你没必要对他上纲上线的,他娶不娶的也不碍着你啥事,他不娶,也没见对你们妯娌包容过呀!”
“没错二丫头,你那公爹不是好模样的人,你们一年回来就待这几天,犯不着为他们生气发火的,”佟母起身安慰闺女。
“二姐,二姐夫衣服穿好了,我带二姐夫去给你们看看去,”棒槌兴奋的声音喊道。
佟母拍着采薇的手快声道,“你好歹顾顾顺和的脸,又不在家住随他折腾去,丑也是丑他自己的脸。”
采薇扭头朝外看,见姐姐姐夫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她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阿娘。”
彭顺和穿着新衣服进来,脸上多了一些动容,“俺这衣服穿的好吗?”
“好,我阿娘做衣服又快又好,穿你身上怪合身的,”采薇笑。
“回头庆和他们来了一人有一身,不过秀姑妯娌俩的不是皮袄子,是你阿娘给絮了厚厚的絮子做的,穿着也暖和的很,”佟父捏完手里最后一个动物抬头解释。
“阿娘做这些衣服干啥……”
“衣服也不是一下做出来的,春上你阿爹去府城买了布回来,走的时候就交代我慢慢做着,说你们每天忙的都翻跟头,坐下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我在家不忙的时候,代做做针线都是小活计,”佟母不在意的打断彭顺和的话。
佟母话落,锅屋一时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芦苇转身去了堂屋拿东西,她睡觉的屋里放满了坛坛罐罐,其中最多的还是油泡荷花。
傍晚炸的东西好了,佟父跟佟母火力全开剁菜烧饭,肉菜全都是烀熟的烧起来特别快。
采薇在锅屋烤火说话,徐仲林跟彭顺和扛着梯子,两人爬屋顶上把雪扒拉掉,漏水的地方修修上草。
芦苇从进屋就没出去过,自己抱着油罐子不停的小火煮熬荷花油。
天黑庆和他们姗姗来了,成枝脸上还有明显的怒意没消完,佟父佟母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对他们的怒意也没开口问。
几人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佟母推里屋试衣服穿,成枝年轻脾气这两年养爆了压不住火,衣服穿好抱着佟母哭起来,抽抽噎噎的嘟囔道;
“佟婶子,她真是不要脸,非让我跟二嫂喊她阿娘,我们怎么喊的出口?还说娃儿生出来也是吉和的亲人,那亲不亲的是她说了算的吗?”
“就算是婆婆,可是她当的起婆婆吗?我跟二嫂成亲时,佟大叔给我们打的新桌椅,全被她撺掇俺公爹给搬走了,给我们那屋里搬的空空的,到是肥了她那屋子使用。”
“一点物件搬就搬了,她已经是你们进门的婆婆了,吵了名声也不好听,你们在家待不了两天,家里待的不舒服就来俺家玩,犯不着为点桌椅生气的,”佟母温柔的给成枝擦眼泪。
在屋里安慰了好一会,几人才出来坐小桌子上吃饭,芦苇给采薇秀姑盛了鸡汤放着,她不太擅长安慰人,所以没进去参与。
大桌子上佟父他们喝的白酒,已经是喝的热热闹闹的了。
成枝跟佟母喝的是甜酒,棒槌坐在佟母身边,一手拿甜酒一手拿排骨,那是一口酒一口肉的,吃的别提多开心了。
秀姑看棒槌吃的香,她原本没什么胃口的,这会竟然也看饿了喝了一碗汤,也学棒槌用手拿着啃排骨。
“秀姑喜欢吃婶子再去给你盛,锅里还有一盆没盛完,你得多吃养的壮壮的,”佟母说着起身要去盛菜。
“阿娘我来,”芦苇接过盆,把盆里的排骨分给了秀姑跟棒槌,转身去锅屋又盛了一盆过来。
屋里热热闹闹的饭,很快冲散了那些烦心事,晚饭吃了许久才结束,佟父佟母给彭家兄弟们送出了好远的门,老两口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洗洗睡了。
睡前佟母还给棒槌叫到跟前来,“棒槌,明天你二姐他们来了,不许你在他们面前说你阿姐给阿娘买簪子的事,听到了吗?”佟母严肃的交代小儿子。
“知道了,”棒槌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了。
佟母伸手摸着儿子的脑袋,“你二姐回来本来家里的事就烦心了,你要是多嘴说簪子,会让她心里为难的,阿娘想戴啥,你阿爹都会给阿娘买回来的,去睡觉吧!”
“好的阿娘,”棒槌听话的回了自己屋里休息。
次日一早起来,佟母烧了一大锅水,给屋里屋外洗洗扫扫,中午简单的兑付了一口,下午佟父带着棒槌,给屋里屋外贴上窗花对联,堂屋廊下挂着大红灯笼。
佟母在锅屋铆足了劲烧年夜饭,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东西都烧了。
同样忙碌的还有徐家,甚至比佟家还热闹些,早上徐母做的是拳头大的汤团,里面是包了糖浆的,还下了白面条卧鸡蛋。
汤圆是翠桃教婆婆做的,糯米面是徐三子回来磨的,为的就是过年这几天吃,番薯糖也是府城熬好带回来的。
早上徐家老少们端碗,美滋滋的蹲在各个角落里,吃着面条鸡蛋汤团,上午徐父带家里的男丁给每家贴上窗花,女人都回去打扫卫生。
翠桃肚子大不能干家务,坐在锅屋跟婆婆包饺子,中午徐家吃的是下饺子,馅是萝卜丝肉的,还属于肉里找萝卜的那种。
下午家里卫生做好,小川娘跟黄妮过来帮忙包饺子,人多呀!包一百二百的根本不够吃。
好在徐三子磨了一大袋面出来,意思是敞开了让过年吃,抠嗖的徐母在老伴背后的教育下,那是儿子给了什么,她就可劲的做什么。
屋里几个孩子跑来打去的,都是玩闹的嬉笑声,你追我赶的打的脑壳都炸了。
芦苇没参与包饺子,她在自己家坐火盆边一手拿书,一手努力认字熬香花油呢!
不知不觉忙到傍晚,村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炸响,芦苇放下书熄灭了火,小心的把油滤进罐子里盖紧,收拾妥当洗干净来到婆婆家,屋里的肉菜香,老远在大门口就能闻到了。
“我说回去找你吃饭呢!你身上怎么有荷花香了?怪好闻的,”徐仲林出来正好碰见芦苇进屋,闻见她身上一股淡淡的的荷花香萦绕着。
“是吗?”芦苇抬起袖子闻了闻,她自己闻不到什么味道。
“快上桌吃饭了芦苇,他三叔等着放鞭炮呢!”小川娘抱着草芽催人。
“来了,”芦苇三两步走到小川娘跟前。
“你抹香膏了?咋这么香呀?”小川娘使劲在芦苇身上闻,凑近了闻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离开一步两步距离,那香味又出来了。
“哪舍得抹香膏呀!这是帮我阿爹做点荷花水,快进屋坐好,小川他们等的眼巴巴的了,”芦苇笑着揭过了话题,俩人进屋坐好鞭炮声炸起来。
黄妮怀里孩子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被捂着耳朵一个劲的不老实乱蹬,拉丝的口水糊满了胸前的衣服。
“俺们豆叶太小了没吃的,阿奶给你炖了碗嫩嫩的炖蛋,”徐母起身慈声嘟囔,把一碗鸡蛋放到黄妮面前。
“这碗带肉沫的给草芽伴饭吃,大碗带肉的给草果小川兄妹俩吃,俺们吃这个中碗的,”徐母就像个变性人一样慈祥大方起来,这大过年的跟鸡蛋羹干上了。
徐仲林起来抱着热酒给他娘倒了一碗,给黄妮和小川娘也倒了一碗,两个大孩子倒了半碗。
芦苇没喝翠桃不能喝,徐父他们喝白的,酒一倒满,桌子上顿时就热乎了起来,冒热气的菜咕嘟嘟的响着,烟雾缭绕的屋里到处都是年味。
徐母大概心情舒畅不错,喝了好几碗南瓜甜酒竟然都没醉,还贴心的给翠桃舀了一碗鸡汤带肉的,给芦苇单独来了一盘米粉排骨。
真给芦苇搞震惊了,目光时不时偷看徐母的神情,心里暗暗猜想,徐仲林老娘是不是脑壳坏了?
徐母双颊微红高兴,声音爽朗的对着儿子侄儿们说,“多吃菜,吃饱了喝酒才不会醉。”
翠桃也有些惊异的看着芦苇,婆婆这是失心疯了吗?去年过年她还记得,两碗酒就给喝醉了的,那脸上的笑更是瘆人的厉害,今年这是咋了嘛?有啥话到是说呀!搞的她不敢放开肚子吃。
芦苇看翠桃脸上表情丰富,私下碰碰她笑,俩人低头大吃大喝起来,时不时的说两句话,表示众在参与度了。
徐家的年夜饭算是最近几年里,最热闹丰富的一年了,酒敞开了喝,饭桌的菜没有一样素的,全都是硬菜上了双份,就连炖蛋都是四碗呀!
年夜饭吃完毫不意外,徐母喝美了也喝醉了,被小川娘送去屋里躺下,芦苇主动担任了洗碗工,翠桃在旁边给她帮忙,堂屋徐父带着儿子们红着脸守岁。
“五嫂,你带草芽她们回去睡觉吧!你看瞌睡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芦苇指了指小川娘怀里孩子,草芽吃过饭就要求抱着不愿下地。
“黄妮也回去吧!豆叶看着也困了,”芦苇对黄妮小声的笑道。
“俺们走了岁……”
“没事,守岁还有我们在,夜里天冷霜重豆叶小不能凉了,”翠桃给黄妮身上的小被子拉了拉,看孩子睡的香甜又道;
“你这叫豆叶了,俺这个出生了不知叫啥好。”
“她叫豆叶是避她阿舅的名字,要不然就叫草叶了,”黄妮咧嘴笑
“三嫂六嫂我不跟你说了,豆叶咕扭着要醒了,”黄妮说完抱着孩子一路小跑回去了。
小川娘带着三个孩子坐了会也走了,剩下翠桃芦苇都没守到点就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