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桃手在下面碰碰芦苇笑,别做的那么小家子气了,妯娌三个嘻嘻哈哈的抱着米酒喝。
小川娘有身子徐母不给她多喝,芦苇是个有节制的人也没喝几碗,翠桃晚上要洗刷锅碗,加上她还想跟芦苇说说话,因此米酒到位就放下碗了。
徐母被儿子侄子你敬一个他敬一个,不知不觉间喝了十多碗,微醺的吃饱喝足散桌就睡了。
屋里肯定也不能靠一个人收拾,翠桃拿了盘子碗送去锅屋洗刷,草果跟小川来帮忙,被翠桃撵了出去。
“你们兄妹别在这里忙了,几个碗能要多少人洗?去堂屋陪着你阿爷守岁去。”
草果笑,“我不陪阿爷守岁了。”
“果子不守岁就带你妹妹回去,草芽眼睛都睁不开了,”小川娘温声说道。
“那阿娘我回去了,”草果笑眯眯的跑去院子里找草芽回家。
翠桃看着跑出去的大姑娘,侧头看着小川娘问道;“果子跟川儿也是说亲的年纪了,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小川娘叹气,“不知道咋选呀!选差了他阿爷奶不同意,选好了咱村目前没有合适的。”
翠桃闻言赶紧清干净碗筷过来坐下,烤干了手上的水小声道,“我给你个合适的人选,你要不考虑看看?”
“谁?快说来听听,”小川娘急忙拉着翠桃的手问。
“我们那铺子新来的小伙计,王亮子,今年十七岁了也没亲,家里还有个残疾的兄长,兄弟俩都为人都机灵又踏实,可惜的是哥哥两腿都不能走了!”
“你别看他现在是我们铺子的小伙计,实际狗子爹特别看好他,一心把他朝管事培养的,你要是想看看人,找时间让五弟带你去铺子里瞧人,”翠桃是真的看好铺里新来的伙计,要人品模样都是不错的人选。
“那我庙王会去看看人?”小川娘脸上多了些心动。
“不跟他五叔商量吗?”翠桃问。
“人品好果子爹还能阻拦吗?咱们都是为果子将来好,再说又不是马上定,这不是先看人吗?”小川娘不在意的说道。
“那行,庙会那天我亲自带你们去铺子,到时候你跟他五叔还可以问问话,”翠桃起身端了瓜子过来嗑。
俩妯娌就这么三言两语说完了草果的事,还待要继续说的,门口传来两声说话音。
“大伯我来给你辞岁了,”徐八子朗声走进堂屋笑道。
翠桃听见声音伸头出去看了一眼,见只有徐八子一个人进堂屋,“后面没跟黄妮,”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五弟妹你真不要铺子呀?铺子现在生意好做多了,”翠桃把糖片往小川娘跟前推了推。
“好做了也不要,果子爹说了,我们没那个能耐不能眼皮子浅,还不如都给你们两口子做省心,年底还能稳保拿两贯钱实在,”小川娘抓了一把糖片真心实意的摇头不要
翠桃有些拿不准的皱眉,“黄妮之前说要铺脸了,我让伙计把铺面收拾出来给他们,结果八弟昨晚去我们家,说什么又不要了,这搞的我是继续用还是不继续用呀?”
小川娘靠近芦苇跟翠桃压低嗓子小声道;
“三嫂快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了,你要是真把铺子还过去了,八弟那边估计就法与这边走动了,本来他们兄弟之间是没龌蹉的,就是家里婆娘鼓捣事出来不能走了,”小川娘说完脸上多了一抹无奈。
“出什么事了吗?”芦苇听了有些茫然。
“你这二年不在家不知道!黄妮也不知道咋了,在家总和八弟吵架,一会埋怨八弟给草根撵走了,一会又埋怨八弟挣不到啥钱!”
“还说什么,三哥跟果子爹出门挣了多少多少钱的,不晓得她到底要咋样好了!”小川娘是真的搞不懂黄妮的脑壳咋想的。
“他八叔回来不是黄妮日思夜想的吗?这咋又埋怨上了呀?你没去劝她吗?”翠桃不理解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我咋没劝呀?黄泥闷我又不敢劝狠了,我怕我多说她回去埋怨他八叔,”小川娘也是一脸的无语。
“那当初八弟出门的时候,她不是头疼就是腿疼的,一天天的拉着个脸非把人弄回来,这真的人在眼面前了,她又牢骚一大套的!”
“听村里人羡慕府城人多繁华了,那心跟长草了似的,想要铺子去做小食,可问题是她不是做小食的料子呀!”
“当初又不是没做过小食,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不八弟坚决不同意要铺面,你说你不要铺面送去了,这不是架火让他们两口子斗架吗?”小川娘拍翠桃的手解释前因后果。
翠桃到嘴边的糖片又放下了,“可她今天要一出明天要一出……”
小川娘轻轻拧了一下翠桃笑,“你当嫂子的担待点有啥呀?她那是要铺面吗?她那是跟八弟呕气磨邪呢!”
芦苇听完咂咂嘴,“那他们两口子挺有闲心啊!我想跟徐仲林呕气他都不理我,赶明儿我得去跟黄妮讨教讨教方法了。”
翠桃白了一眼芦苇,“你想法跟六弟呕气是为了不喝药,黄妮呕气跟你能一样吗?”
小川娘扑哧笑了起来打趣芦苇,“你挺会想法子呀?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眼呢?”
“黄妮呕气有一半恼自己,还有一半是觉得自己直不起来腰,生的都是女娃,就连小妹都生了一个男娃。”
“她有病吧?女娃不是孩子呀?她自己不是女娃吗?”芦苇脱口不解道。
翠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不在乎,不代表黄妮也不在乎呀!八弟又不是懒惰的人,每年总能挣好几贯钱回家存着,他们要是总生女娃不生男娃,以后黄妮不能生了,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就得眼睁睁的给外人家,更何况草根又没有个后代的。”
“说来黄妮还有一个心思的,她本想把豆叶送给草根,谁知第二个生出来又是女娃,她心里又没敢送了!”
“有什么讲究吗?”芦苇睁圆眼睛,她记得翠桃他们刚有土狗子的时候,要把孩子给他们徐仲林就使眼色给她,说什么都不答应。
“当然有讲究了,小家里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都不送人的,第一个孩子是压子娃,第一个生出来好生生的孩子送人了,后面有孩子搞不好养不活,所以头胎孩子不管穷富人家都不会送,”小川娘轻声解释。
芦苇有些惊愕的看着翠桃,“那当初土狗子……”
翠桃伸手握住芦苇的手笑,脸上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表情。
“我看黄妮整天闹就是太闲了,像我天天围着我们家狗子兄妹转,吃饭的空都没有,别提呕气吵架了,就这狗子爹还嫌弃我清闲嘴碎了,我嘴碎能怪我?”
“我们家草豆子淘气的都能翻天,我嘴讲起泡都喊不住她……”
“你家小的叫什么豆子?”芦苇突然开口打断了翠桃的话问。
“草豆子呀!咋了?”翠桃不解的问芦苇。
芦苇……
“大概她嫌弃名字太土了,”小川娘看芦苇表情笑。
翠桃闻言也呵呵笑,“你不懂,孩子的名必须往土了叫,你看我们家土狗子从生下来到现在,都要五岁了才生了三次病,都是他名取的好身体才壮的。”
“对呀芦苇!你别不信邪,孩子越珍贵越不好养活,反而是养猪一样养孩子,他壮实的比猪崽子都厉害,”小川娘传授经验的告诉芦苇。
芦苇被俩人成功洗脑洗的精神动摇了,想着要不明天给麻头换名字?回来这两天听她爸说,这孩子一年都要躺倒四五次,要不还叫回粪狗子改改运?
妯娌三个有说有笑的守到子时,走前一人吃了一碗饺子才回家睡觉。
上床前芦苇靠床头问徐仲林,“你说麻头名字改成粪狗子怎么样?”
“啥?改成啥?”徐仲林一脸吃惊的看着芦苇,还伸手摸了摸芦苇的脑门,这好好的也没发烧呀?
芦苇恼火的拿下徐仲林的手,“三嫂说土狗子就因为这个名字,五岁了才生三次病,麻头一年生的病,都比土狗子五年的还多,五嫂也说孩子叫的太珍贵了不行。”
徐仲林上床躺下翻个身,“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孩子过完年就念书了,你叫粪狗子他能答应吗?你还是想想老大老二叫什么名字吧!”
芦苇挠挠头,“你说他们兄弟叫什么名字好呀?”
“我觉得枣耙子就不错,”徐仲林打了一个哈欠嘟囔道。
芦苇……
掀开被子披上衣服下床,点了油灯去不远处的桌上拿书翻看。
“你不睡觉吗?”徐仲林扭头问。
“给老大老二找名字呢!你先睡,我找好名字就来了,”芦苇翻着书没抬头的说道,她一个人点灯熬油的翻看了半夜。
次日中午起来吃饭,徐仲林抱着暖炉过来看着芦苇,“名字翻好了吗?”
“好了,也不知道你家是什么辈数的,就按照书里来了,老大叫徐鸣鹿,老二叫徐满鹿,老三叫徐惊鹿,字的话,老大疾宁,老二疾宜,老三疾安,你觉得怎么样?”芦苇扒拉一口饭问徐仲林。
这回轮到徐仲林挠头了,“我看不出来好不好,我去问问岳父咋样,”说完起身飞快跑出去问人。
下午喜的眉开眼笑的回来了,“阿爹说你总算有学问了一会,只有什么粪狗子就算了,名字起的不错,个个听了都好的很。”
芦苇……
晚饭还是去的徐父那边吃,初二开始该热闹的就出门热闹,只有芦苇,依旧是回家灰头土脸的带孩子。
芦苇看孩子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一群小孩围在屋里玩的特别开心,当有一个娃突然起身说句,“我要找阿娘要糖片吃。”
麻头兄弟仨立刻就冲向芦苇怀里,抬头睁大眼睛问芦苇,“阿娘,我们可以吃糖片吗?”
这话问的芦苇一脑袋问号,怎么的,她不同意那糖片就不吃了?过年的前一天,她亲眼看三兄弟吃了一口袋糖片,他们一句也没问她的意见呀!
“可以吃,”芦苇顶着佟母的眼神点点头。
麻头得了答复,扭头就跑出去找土狗子,骄傲的说道,“我阿娘同意我们吃糖片了,”仿佛答应了是一件特别骄傲的事情。
采薇捂嘴笑的特别开怀,对她姐道,“小孩都有攀比心,你有的我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