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南疆荒蛮之辈……
但这位善喜法爷,口音却并不严重,至少能听懂。
他居高临下,打量着被推在地上的苗寨神婆,说:“进入神殿,下一步呢?你再不说,我就叫人去把你那小徒弟带来,让她也感受一下,欢喜佛的真义……”
那样貌丑陋的神婆一听,下意识地爬了起来。
她悲愤怒吼道:“你们还是人吗?畜生……”
她大声控诉着,却被那善喜法爷一脚,又给踹到了地上。
紧接着,这法爷俯身下去,一把揪住了那老婆子的身前衣领。
他使劲一拽,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听到没,我说了,此地与我佛有缘——懂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神婆被那密宗大和尚坚定而残忍的眼神,给吓住了。
她显然知晓,眼前的这个大和尚,绝对有可能如他所说的,一般去做。
都说“我佛慈悲”……
但他,却做得出来。
沉默了两秒钟,神婆开了口:“外面的这些,都是障眼法——真正的核心之处,据说只有几头得了缘法的山间异兽知晓……”
善喜法爷缓声说道:“山间异兽……怎样的山间异兽?刚才我们剿灭的那几窝,算吗?”
神婆摇头,说:“刚才我们消灭的什么鬼面蜘蛛、盆儿蝠,以及赤青蛇等,都不过是阴气孽生而出,顶多沾染了一点灵气——我说的山间异兽,是被选中,成为此处护山妖兽的那种……”
“化妖?”
善喜法爷不由得一脸傲然,说:“只要不是妖王,法爷我都应付得了!”
神婆又说:“我铜山苗寨,研究此处百年,用许多后生的性命,发现了一件事情……”
善喜法爷问:“什么事?”
神婆舔了舔嘴唇,说:“这处洞穴,有个最神秘的地方,据说是上古巨兽的心脏所化……”
善喜法爷似乎知道,直接说道:“婆多门兽,欢喜佛的坐骑,曾经被佛爷炼化成了分身,种下一缕神识……后来与外族交战,身受重伤,便埋于此处……”
神婆听到他侃侃而谈,也不知真假。
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会儿对方。
她似乎是在判断,但随后又说:“在那里,被选中的人,会经受三道考验——如果过关,就能成为此地的主人……”
神婆讲完了,平静地看着对方。
善喜法爷却不信,说:“被选中……被谁选中?”
神婆却是指向了高台之上,那金光熠熠、怀抱美人的佛像。
她说:“我不知道,或许你说得对……”
善喜法爷抬头,看了一眼“泥菩萨”一般的欢喜佛雕像,冷冷说道:“你们研究了百年,却直至如今,方才抵达殿中,哪儿知晓的这些?”
神婆低头,说:“说是百年,实则只是历代铜山神婆,一脉相承……”
她叹了一口气,说:“老婆子,我也只是读了上一任的笔记,方才知晓的这么多……”
讲到这里,她感觉到了善喜法爷的不信任。
为了让自家徒儿,不至于受尽折磨,她尽可能让语气放软,低声说道:“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最后的这点秘密,也告知了你……”
善喜法爷却问:“那个房间,在哪里呢?”
神婆摇头,说:“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去过……”
善喜法爷却不信,说:“我乃小乘佛教的僧人,又有密宗传承,如此缘法,如何没有被选中?”
讲到这里,他问:”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神婆摇头,说:“没有,若是被选中了,自然知晓;选不中的话,只能在真正的秘密之外,打圈圈……”
善喜法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指着台上那罗汉与欢喜佛的雕塑,又指着周围,说:“刚才我们已经搜完了,除了触发开关,让此处断龙石砸落,封了后路之外,什么都没成……”
神婆叹气,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不!”
想到自身处境,那带队的法爷,变得有几分癫狂。
他死死地盯着神婆,说:“笔记里,还写了些什么东西?赶紧想……”
神婆又沉默了一阵,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对了,据说十七年前,当时还没什么名气的墨家钜子,曾经来过此处,还跟什么黔灵妖后大打出手……”
哈?
此话一出,不但善喜法爷满是好奇,就连藏于幕后、充当老六的陈九暮,都不由得惊了一下。
吃瓜吃到了自己家里来……
这当真是……
……
“后面呢?”
善喜法爷,当真是个合格的嘴替。
听到神婆放出了“干货”,也是将人放下,问出了陈九暮心中最想知道的疑惑。
近些年来,墨家名声渐涨。
特别是许多日常物件,也都流传了出去,一时“洛阳纸贵”,为许多上层的贵人争抢。
就比如墨家出品的“清凉油”,就在东吁王国风靡一时。
善喜法爷,自然也是知晓的。
神婆苦笑一声,说:“笔记上说,这两人,最后被选中了……”
善喜法爷连忙问:“然后呢?”
神婆指着周围,说道:“这儿至今,这儿依旧神秘如此——你觉得呢?”
善喜法爷笑了:“也就是说,那两人,也是没有通过挑战?”
神婆点头:“应是如此。”
善喜法爷皱着眉头,疑惑地说道:“不对啊,我们之前掳走的那个墨家学者也说了,墨家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前哨点,为的就是监控此处传说中的远古遗迹……”
他低下头了,问:“如果那墨家钜子,被选中了,探索过此处,为何其余人,却根本就毫不知情呢?”
神婆想了想,说:“自从有我铜山苗寨以来,不知道多少人,来到这虎跳峡探查,能活着离开的,笔记上有且只有这两人……”
善喜法爷恍然大悟,说:“他们活着离开,但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方才封闭消息?”
神婆点头:“应是如此……”
……
两人说着话,而作为旁观者的陈九暮,却满心惊骇。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被小白虎嗷呜,紧紧守护着的小狐女姜熙。
什么难言之隐?
难不成,小狐女姜熙,就是那所谓的……
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