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录》号称修炼至极致,可一念吞天。
凌毅还没有修炼到极致,所以不清楚它是否真能一念吞天。
但凌毅相信,这《吞天录》确有吞噬天下万物的本事。
也正是因为此,所以凌毅才会留下这青莲紫炎的精粹,打算将其吞噬,使其与自己融为一体。
凌毅的想法是好的,可真开始实施起来,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困难。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当他一点一点撤去抑火阵的时候,还是被紫炎精粹所散发出来的热浪灼烧的皮开肉绽。
要知道,这里可是在湖底,四周是无穷无尽的湖水,本身就阴寒无比,可以压制住所有火焰。
但紫炎精粹出现之后,立刻将凌毅周围的湖水给烧的滚烫,甚至还烧出了一个丈许大小的真空区域,里面的湖水被刹那蒸发,形成气泡冒出湖面。
周围的湖水即便想要补位进来都来不及,因为立刻又会被烧成水蒸气,朝着湖面冒去。
如果此时从高空看去,就会发现在这一望无际的湖泊中心,正不断的冒出气泡,就好像是湖底有喷泉似的。
连巨大的湖泊尚且如此,可见凌毅的身体,此时正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当抑火阵被彻底撤去,一枚只有黄豆大小的冰晶东西立刻呈现在凌毅面前。
原本只有丈许大小的真空区域,瞬间化作十丈大小。
区域内的所有东西,无论是冰冷湖水,还是鱼虾河蟹,尽数化作飞灰,湮灭在空气中。
也是这湖泊足够深,这才没有烧穿湖面,将凌毅给裸露出来。
但那炙热的高温很快就将凌毅的护体灵气给烧穿,然后便将他的衣服彻底烧毁,最后更是将他的皮肤都给烧的裂开卷起,最后连肌肉都烧的断裂。
但青莲紫炎本身既主杀伐,又主生机,所以那些被紫炎烧毁的皮肤和肌肉,很快就在青莲的协助下,重新恢复如初。
只是刚刚愈合,就再次被紫炎给烧的皮开肉绽,可谓是痛不欲生。
而他血脉里那道他只能压制,却不能祛除的黑色诅咒,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这紫炎精粹给烧的无影无踪,看的凌毅都不由得诧异万分。
‘这还只是青莲紫炎的一缕精粹,就有如此威势,若是青莲紫炎本体亲至,还不要将整颗星辰都烧成灰烬?’
青莲紫炎精粹的强大超乎了凌毅的想象,原本以为自己花个两三天就能将这异火精粹给彻底吞噬,如今看来,没有个把月,休想降服这紫炎精粹了。
而这个把月的时间,凌毅都要在生和死之间反复横跳,简直生不如死。
但相对于十万年修仙所经历那些痛苦,这甚至连一道开胃菜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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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东方,宽逾千米的大江入海口处,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划破苍穹,随即便有一道雪白的身影疾驰冲下,稳稳的落在黑袍老者的手臂之上,傲然站立,神情桀骜。
老者从寒酥的脚上取出密信,然后一掌拍向江面,一条尺许长的江鱼便应声跃出水面,朝着老者跃来。
老者双指夹住,然后得意的递到寒酥面前,以为它会欣然接受,然后叼着江鱼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大餐。
结果寒酥竟是直接偏过头去,看都不看那江鱼一眼,甚至最后还鄙视了老者一眼,这才振翅高飞。
老者原以为它会就此离去,却没想到寒酥竟然飞到高空之后,对着江面一个俯冲,双爪往江面那么一探,等它再起飞时,爪上已然多了一条更加肥美多肉的江鱼。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畜生竟然抓着江鱼从黑袍老者的身前飞过,似乎这样还觉得不得劲,又在老者的头上盘旋了几圈后,这才一声长啸,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看着寒酥渐渐消失的身影,黑袍老者面皮止不住的跳动----自己堂堂化劲宗师,竟然被一只畜生给鄙视了?
阿普自然不会真的跟寒酥计较,苦笑一声后,便打开密信看了起来。
然而他只是稍稍扫了一眼,藏在黑袍下的脸颊上就神情剧变。
尔后不敢有丝毫迟疑,扔掉手中江鱼,站在裴南晴身后焦急的等待起来。
裴南晴入定观想之际,没人敢打扰,也没人能打扰。
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形容的就是此时的裴南晴。
所以黑袍老者不管多么着急,也只能静静的等着。
等待期间,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又来回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后,脸上焦急的神情更胜之前。
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好运,黑袍老者一直在她的身后等了四个多小时,裴南晴才从入定观想中回过神来。
见裴南晴结束观想,黑袍老者就急忙将密信递到裴南晴面前,言简意赅道:
“小姐,楚州出现诡异山火,仅一人伤亡;搬山倒海谢之山的被杀,江陵以北被一统,正式与江南杨家分庭抗礼;还有……漴州蓑翁袁天罡,他不仅没死,实力还远胜从前。”
裴南晴闻言,没有接过密信。
她对前两条并不感兴趣,所以径直开口问道:“不是说袁天罡四肢大骨尽断,已然奄奄一息了么?是情报有误?”
“情报无误,是有人救了他。”黑袍老者如实回答着。
“是丹盟的人?”裴南晴神色不悲不喜的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丹药了?”
还不等黑袍老者回答,她就伸手,从老者手里接过密信,轻启红唇,淡淡开口问道:“倒是三件事,怎么会放在一起传过来?”
等她看完,她那波澜不兴的脸上也不由得闪过惊诧神色,但很快她就俨然一笑:“原来都跟他有关。救袁天罡,杀谢之山,一统江北,浇灭山火……阿普,这世界,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黑袍老者见小姐浅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句:“小姐,可是有所悟?”
裴南晴点点头:“入定观想半月有余,倒不如一封那小子的密信有用。看来这入定观想,不观也罢。”
说完,裴南晴看了一眼浩瀚如烟波缥缈的海面,对黑袍老者道:“阿普,回京州。”
“不去江州吗?”黑袍老者很是疑惑。
难道不是去江州见那小子吗?
裴南晴闻言,浅笑着摇了摇头:“等他从赵希年的手里活下来再说吧。”
“宗师之境谁为天,一指断江赵希年?”黑袍老者不由得皱眉,“他什么时候得罪赵……?”
话还没说完,黑袍老者猛然想起,那搬山倒海谢之山,是赵希年的弟子。
这个消息很少有人知道,加上他一门心思都在袁天罡‘死而复生’上,也就难怪他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唉……倒是真会惹事,得罪了赵希年,他还有活路?”黑袍老者一声长叹,看了一眼小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说小姐出手相助。
对凌毅那小子,他确实是兴起了爱才之心。
不仅胜了袁天罡,还斩杀谢之山;甚至还将袁天罡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这等人杰,谁不喜欢?
甚至于,要是有可能,他都愿意将自己这一身绝学尽数传授给他!
但他这些年跟着小姐,也早就清楚了小姐的心性----对这世间万事,都只冷眼旁观,绝不插手。
可即便如此,黑袍老者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小姐,若是您不出手,那他岂不是……”
“那便是他命该如此。”裴南晴淡淡的说了句,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
老者闻言一声长叹,等小姐走进船舱后,运足气息,一指点出,倒是将这江面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来,鱼死无数,可距离一指断江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如此,即便自己有心去帮那小子一把,可面对能一指断江的赵希年,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老者无奈,收起气劲,驶出大江,然后调转船头,沿着海面,一路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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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齐诗韵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拦截短信里,凌毅发来的那条离开江州的报备信息,不知道为何,有些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