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并不知道她口中“真可惜”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磅礴广袤的脑海中，此刻闪烁而过的，尽是以往与少女们相处时的画面。
其实他是有所察觉的。
从下定决心，要给安流萤自己的一切开始。
无条件宠溺着她。
年关到来时，远超其他弟子一大截的相处时间。
都在证明安流萤的特殊。
但现在……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不知何时，手上多出少女赠予自己的木雕，林萧望着精致的刻纹，一颗心渐渐融化，“以后，要让她好好惩罚为师才行。”
“就这样？”
师绾绾似乎有些惊叹于他的自我调节能力，咂舌道，“看你凝重的样子还以为是要抛弃我们，和大师姐去过小日子了。”
“是什么给了你一种为师很不负责任的渣男既视感？”
林萧叹了口气，“之前不是说过吗，既然决定好了就永远不能再分开，就算你们想走为师也不会放你们走。”
“啊，倒是忽略了你占有欲超强这一点。”
师绾绾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所以，要怎么面对大师姐？”
“暂且就用平常的方式吧。”
“暂且？”
“她……有许多常识是不够清楚的，为师会好好教导她，直到让他明白为师之前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恶劣。”
“总感觉你在玩什么很危险的养成游戏……”
“谁让为师做错了呢？”
“如果大师姐也做了很恶劣的事呢？”
“一码归一码，错事总不能因为互相都做了，就平摊于虚无。”
“你若是对待感情也有这般严谨，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为师的错。”
师绾绾有些看不下去他现在这副样子。
伸出手，抱住他的头，稍稍用力，压在自己的大腿上。
望着那张微微有些不情愿，但因为她想，所以没有挣扎的俊秀面孔。
手掌顺着侧脸一路下滑，穿越喉结时，力气陡然加大。
“你说，”
她好奇道，“我现在杀了你，再遁入轮回，下辈子第一个遇见你的，会不会就是我了呢？”
“抱歉，”
林萧平静道，“为师会找到你们四个，重新结为道侣的。”
“真贪心，永远也不想我们属于其他人？”
“没这可能。”
“那就要好好记住，你对我们又代表着什么。”
“……”
“不要总是把我们当成第一位，最后却忽略了自己，现在这样的关系，欠缺了哪一部分都是运转不起来的。”
“又被你开导了。”
“难道不应该吗？”
“变着法子来安慰为师的绾绾，还是第一次见。”
“胡，胡说什么呢，”
师绾绾脸红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是怕你一个想不开跟大师姐远走高飞，把我们丢在原地。”
“不会的。”林萧摇了摇头。
“真的不会吗？”
师绾绾冷哼道，“爱情这种东西不为人的意志左右，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林萧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顾师姐告诉我的，”
师绾绾说，“她知道我强吻了你，用这种话来安慰我，还特地解释说是你曾说过的。”
“你们的感情真好。”
“是二师姐太爱你了。”
“绾绾你呢？”
“要是我的话，会先把你杀了。”
“这么残忍啊……”
“只有你死了，重新投胎，我才能拥有全部的你。”
“到时候身份也变了。”
“对，你想当奴隶，坐骑，椅子，抱枕，玩具还是偷偷潜入房间的变态？”
“就不能当人吗……”
师徒间不那么能让旁人听见的悄悄话仍在继续。
不知何时。
林萧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就在少女的腿上睡着了。
师绾绾伸出手，没入到他的长发之中。
微微抬起，发丝如水流般在指缝间倾泻而下，为那张俊秀的脸再添几分凌乱的美色。
师尊也是个对感情一无所知的年轻人呢。
傻乎乎的。
罢了。
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醒来之后再开不了窍，可就不怪她说些“笨蛋，人渣，变态”之类的话了。
像是在拍打宠物猫，师绾绾面色慈祥，一下接一下的哄着入睡的师尊。
……
晚上。
林萧收拾好碗筷，搬了个浴桶回房。
嘱托师绾绾泡完再睡，自己一个人去了趟锻造房。
他要稍稍改造一下自己的想法。
除了纠正少女们的问题，自己的问题也必须好好纠正过来。
不能把压力全放在姬扶摇身上，而是要自己约束自己。
以身作则，从源头解决问题所在，从而在短时间内产生质的改变。
至于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
爱有很多释义。
克制，恰好也是其中一项。
“绾绾还蛮有一套的。”
一顿写写画画，在白纸上留下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内容，林萧举着临时更改的计划书，意犹未尽地说道，“看来仙王的智慧也不仅仅只是用在了调侃和软糯上，以后对她好一点吧。”
除了这些外，他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爱情是需要磨合没错。
但也并不是什么都需要磨合。
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比如说姬扶摇的强势，师绾绾的傲娇，偶尔还能作为生活的调剂，说不好到底是好还是坏。
嗯……
林萧感觉更多的还是好事。
无论是姬扶摇强势过后的幼稚，还是师绾绾傲娇褪去仅剩软糯，都是不得不品的美好风光。
就像是宝藏一样，等待挖掘和体会。
“流萤……”
林萧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
脑海中，包括独属于安流萤的幻想气泡在内，其他几个气泡的少女也转过头来，露出真切的笑容。
在长久的纠缠中，他们彼此早已成为你亏欠我，我亏欠你的关系。
就算是取来世界上最锋利的剪刀，也无法再将这稠密的羁绊剪断。
呼出一口气，将心头的杂念尽数排除。
林萧站起身子，熄灭房间里的烛火，一步步走回卧室。
木桶里的水消失了部分，师绾绾早早进了床铺，听见动静，转头过来看他。
“要睡了？”
“嗯，不过睡前想看看你的几位师姐，和为师一起看吧。”
“……你这又是什么臭毛病？”
“什么叫臭毛病，以后总归是要住在一起的，提前看几次也没什么问题。”
“受不了你，我要睡觉了！”
“别嘛，和为师一起看好不好？”
“……你现在还有一点身为师尊的样子吗？”
“仔细想想，师姐们都摸不到为师，只有你能随意触碰，这样就不会吃醋了吧？”
“有意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