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知说到多少人的心坎上。
是啊,含着金子出生虽好,但出身不能丈量一辈子。
就像那鸿胪寺卿周淳才,五岁后找到生父,虽是贵门子弟。
但他蠢材又贪财,为了蝇头小利,前脚刚搭进去个养父,后脚又坑进去个奶娘。
眼下京中全是他的笑话。
不过,憋屈那都是别人的。
眼下姜家的日子倒是风生水起。
京郊这次秋收,来了个大丰收。
姜家庄子更是谷满仓,美得姜丰虎走路都带风。
对于庄稼人来说,没什么比看到秋收丰盛更高兴的了,农人骨子里的质朴,和对粮食的热爱,在这一刻迸发到了极致。
就是,他连着几日在庄子上带人干活,都没回过家来。
秋日虽是凉爽,但那日头也仍旧毒辣。
等到再回来时,姜丰虎已经晒成了黑神煞。
他那整张脸上,几乎就能看得清俩眼睛,余下的地方像是抹了炭灰。
小糯宝见状,忍不住想笑。
谁知等姜丰虎跑去看儿子时,春哥儿更是嫌弃,直接高喊,“小姑姑救命,大妖怪,大妖怪来了。”
听罢,冯氏和李七巧都笑成一团。
虽是成了“大妖怪”,但姜丰虎心里想着丰收,仍然还是高兴的。
要是能年年都丰收,那让他每年都做几天的大妖怪,他也心甘情愿。
于是姜丰虎故意扮鬼脸,追着春哥儿满院子跑,“妖怪抓人啦,妖怪抓人啦。”
一时间,姜家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姜家人的日子如火如荼,每日当差的当差,去铺子的去铺子。
一个月下来,李七巧的水铺子,又赚了不少。
她欢欢喜喜,给小糯宝买了一套紫玛瑙的璎珞,美得小家伙整日都戴着。
为了今年的大丰收,穆亦寒也很是高兴。
不过眼下,他还有一个更为要紧的事情,那便是成立兵厂,制造火器。
得知国师有这个打算,姜丰泽和阿黎都很意外。
“火器?”姜丰泽问道,“国师所指的,便是火铳,震天雷那种东西了?”
所谓火铳,威力确实极大,不过对于南纪兵将而言,却很少使用。
毕竟,此物制作起来颇为费事,就算是上好的工匠,也要研究个把月,才能够制出一把。
而且所耗费的石脂,更是珍贵至极。
不过好在,穆亦寒年幼习武时,就对火铳这种东西颇为感兴趣。
他还曾花了重金,在南纪和各个外邦,搜罗了几位会制火铳的高手。
经过他们研究,打造火铳的速度,可是提高了不少。
至于石脂的用量,南纪国并不足数,便只能先花重金,去找外邦采买。
穆亦寒看着他们二人,合眼道,“南纪如今虽是风平浪静,但本座总觉得,那瓦剌圣女便是个隐患。”
“既是如此,那就不得不未雨绸缪了。眼下,南纪兵力强盛,但瓦剌兵力同样不可小觑。”
“要是我们的兵将,能够用上火铳,打造出一只火器军,那便更能无往而不胜。”穆亦寒冷静道。
听了这话,姜丰泽和阿黎都觉受教,只盼着火器军,尽快能有实现。
政事虽然忙碌,但穆亦寒时刻不忘着,来陪一陪闺女。
闲来无事时,他就带着阿黎,来姜家看看小糯宝,顺便在姜家蹭一蹭饭。
不得不说,宫里的御膳房虽好,但吃多了便也觉得乏味。
尤其是宫里的厨子多是谨慎,生怕得罪了他,平日里不敢随意尝试新菜。
所以就算宫里有珍馐美味,但日日吃着,也实在是腻的不得了。
而李七巧的手艺带着家常味道,总能是解腻的最好利器。
这天,天高气爽,空气中都飘着瓜果香气。
穆亦寒再来姜家蹭饭时,却出人意料的,没带他的“尾巴”,而是带了别的内宫使者来。
小糯宝好奇挠头,“爹爹,阿黎是去做别的差事了吗?”
穆亦寒听罢,眉梢都笑得翘上去了。
“他倒是想呢。”
正好这时,姜丰泽和萧兰衣回来了,他俩一听就笑得不轻。
细问才知,原来是阿黎前几日,在京中的丰收灯会上亮了相,为了夺个花灯,结果反倒被人相中。
“那日灯会上,好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去了。阿黎生得清秀,又到了该婚娶的年岁,于是好几个姑娘都回去拖媒人,盼着能够说上这门亲事。”萧兰衣笑道。
姜丰泽也点头,“那可不,眼下阿黎可抢手了,一出宫就有媒婆堵着,弄得他都不敢出门,一直躲在宫里。”
冯氏听了不由好笑,记得前阵子,国师大人还吐槽过,说阿黎婚事难成。
而眼下,反倒就来了一堆,还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小糯宝本来气鼓鼓,埋怨爹爹怎么有灯会,都不告诉她。
不过听了阿黎的笑话,糯宝却又顾不得生气,反倒捧着小肚子,咯咯了个不停。
这时,李七巧一脸八卦道,“要我看,城里这些贵户小姐们,还是省省吧,人家阿黎早就情有所属,她们花的心思怕是要辜负了。”
小糯宝想到翠翠姐姐,也盼着他们的好事能成。
只是阿黎不好意思明说,翠翠更远在大柳村,二人像对被王母娘娘隔开的苦命鸳鸯。
小糯宝想要“助攻”一把,顺便,又深得五哥真传,把他的奸商思想践行到底。
于是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小胖丫哒哒哒,就像只花蝴蝶似的飞出门了。
坐着马车,到了宫门附近。
果然,不远处的凉亭下,正有三四个姑娘,正戴着帷帽,不停朝这边打量。
看她们的样子,都是盼着阿黎出来后,能有个偶遇机会。
小糯宝见状,干脆成人之美,这就让车夫把车赶到凉亭。
“郑嬷嬷,阿黎哥哥是不是说过,下午会去姜家水铺子啊?我好像记得呢。”小糯宝故作挠头状。
郑嬷嬷跟着小主子久了,也上道了,一听就配合地眨眼睛。
“是啊,奴婢也听到了!而且阿黎大人最爱珍珠乳茶,他不还说了,将来若是成亲,只找爱喝乳茶的姑娘!”
闻言,不远处的几个姑娘,都露出羞怯目光,忙带着自己奴仆动身。
“听到了没?阿黎大人要去那边,咱们快也过去。”
“快走快走,弄不好还能来个偶遇。”
姜家水铺子这边,姑娘们互相撇着白眼,命仆人快买乳茶。
一个手里捧了一竹筒,都喝得津津有味。
李七巧起初惊讶,但很快就猜到,多半是小糯宝做的“好事”。
她高兴地收下银钱,同时,奸商思想也跟人传人了似的,又传到了她这儿。
“阿黎大人也不知今个儿来不来。”李七巧笑吟吟的,故意大声道,“他若是不来,那定是去慈幼堂那边了。”
“阿黎心善,常去慈幼堂做义工。对了,听说他也喜欢人美心善的姑娘呢。”
这话一出,姑娘们顾不得喝完乳茶,又忙朝着慈幼堂去了。
姜丰年正缺人手,眼下见来了这么多人,他不免乐哈哈,忙不客气地用上了。
姑娘们在慈幼堂,忙活了数日,也不见阿黎身影。
反倒是累得腰酸背痛,让她们一下子就讨厌起阿黎来,终于泄了气,再也不喊着要嫁阿黎了。
这事传进宫里,听得阿黎嘴角抽搐。
穆亦寒却是扬起唇角,忍不住觉得好笑。
就在这时,两名黑甲军进来,似乎是要汇报着什么。
穆亦寒见状,立马屏退左右,只留阿黎在侧。
“何事?”
“可是瓦剌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