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长樱也没那么容易轻信。
毕竟,什么天生福女,什么抢夺运数的,这一切听起来都太扯了。
为了试探一二,她没有说出小糯宝,而是换上疑惑语气。
“哦?竟有此事?”
“那两位大师,可否说说,所谓福女会怎样夺人运数,又和本宫何干?”顾长樱眯眼敲了敲桌。
那二人也不慌不忙,这便回道,“世间凡人的运数,就如那汪洋大海,虽多但仍是有个定数。”
“而那福女妄自加了自身福气,世上的财富,尊贵的地位、无上的荣光,甚至是万人的宠爱,都会渐渐入她囊中。”
“可钱财倒还好说,若她想得到尊贵,就必会从世间最尊贵之人手中掠夺!正所谓此消彼长,皇后您想想看,您的凤位,是从何时失去的?”那老者故弄玄虚道。
闻言,顾长樱手指蜷缩,再也淡定不了。
没错,姜家泥腿子出身,却像是财神爷附体一般,做什么赚什么。
还有那姜糯宝,不仅从乡下丫头变成公主,还备受百姓爱戴!
这个大师说的,几乎全中啊!
这下子,顾长樱不得不信了,这就拍桌急急起身。
“本宫确实发现有一女童,如两位所说这般可恶!难怪,她姜家风头极盛,竟全是她的缘故!”顾长樱牙齿都咬紧了。
眼见鱼已上钩,那老者继续添把火,“什么?娘娘身边已有此人了?”
“那娘娘可要小心,一旦此女长大成人,一切便再无转机了啊!”
顾长樱一听,紧皱的眉间更是生出沟壑,满满都是厌恶。
她明白了。
看来那姜家的孩子,绝对要动手解决。
这时,那老者又掐掐手指,继续说道,“回娘娘,只是眼下,您自身运数已处弱势,依小人来看,只要能够重新起势,将来定会稳坐后位,成为这世上最尊贵之人!”
顾长樱连忙抬头,“那要如何才能起势?”
毕竟过去这几年来,她过的实在是太过不顺了。
自从被撵去了江南,顾长樱不仅再也享受不了皇后的待遇,甚至在家族之中,她失去了先皇的仪仗,也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那些江南士族的子弟们,但凡是顾家能够用得上的,顾平之不会时常派她出去招待。
明面上,是那些世家子弟来给她这个先皇后请安。
实则,却是要顾长樱给这些人卖笑,甚至要放下身段,陪着这些人作乐,这让她倍感看耻辱。
老者思索一番,便道,“小人觉得,您的身边需要助力,不知可否告知您的生辰八字,让小人为您掐算一下,为您选定一个旺运之法。”
于是,顾长樱二话不说,这就命人备来纸笔。
几下挥写之后,白生生的宣纸上,便留下一番急躁的笔迹。
那老者走上前,看了一眼后,立马掏出一只铜制罗盘,又取出两张符纸。
随着一阵低声咒语,两张符纸被抛向空中,很快就烧成一团灰烬。
下一刻,罗盘也开始转动。
顾长樱攥着衣袖,着急又迷茫地看着,“大师,这是何意?”
很快,待罗盘停下转动,指针所指,正是城南方向。
老者紧闭双目,掐了两下中指,又倏地睁眼,“城东,南安巷,李姓人家,未出世的男胎!”
“什么?”顾长樱正疑惑着呢。
老者立马拱手,“恭喜娘娘,这是小人为你算的命中旺星,只要找到此人,将其弄到身边,您的运势,定会重新东山再起,到时候无往而不利啊!”
顾长樱一听,顿时兴趣大起。
她赶紧想了下。
城东南安巷,那边住的都是朝廷命官。
而姓李的人家,更是只有两户,其中,只有李湖图的女儿,先前因私通怀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莫非,你们说的,就是李湖图女儿的孩子?”
顾长樱睁大眼,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既是能旺本宫的,那当然值得一试!”
那两个大师为了不让她起疑,又露出担心,“只是,那孩子尚未出生,终究是人家的心肝,娘娘要是想弄到身边,恐怕也未必容易,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顾长樱却是自信摇头,“一个未婚私通的孩子罢了?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等他出生,本宫定会想法子把他收为义子,让他的身份不再尴尬,那李家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闻言,那二人对视一眼,嘴角得逞地扬了起来。
“皇后娘娘英明!”
“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其实,这一切,并非他们两人的主意。
而是萧弈撞墙之前,交代他们的最后一件事。
昨日午后,在去牢房里,看望萧弈最后一次时。
萧弈就已经为托生之后,在做准备了。
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了这二人,只求他们能在自己未出世前,铺好这条最重要的路。
萧弈知道,要想谋得大事,光靠一个礼部尚书的渣爹,用处有限。
于是,他想起了圣女先前,曾说过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反派。
那人曾想和穆亦寒抗衡,城府极深,更是坐拥江南为后盾。
他便是顾长樱的叔父,顾平之。
所以萧弈决心,想法子搭上这二人,最好能被他们养在身边,所以才求两位大师,前来演这么一出戏。
离开顾长樱府上后,那两个阴险术士仰天大笑。
“好一个蠢皇后?还当真妄想再坐凤位,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那个小公子非泛泛之辈,以后咱们两个给他做事,也算是不屈才了。”
这二人隐约有种预感,搭上萧弈这条船,就是绑上了长期饭票。
决心好好听他差遣。
而另一边,可怜的李湖图,怎么都不会想到。
仅仅两天之中,他家就被萧弈和顾长樱,先后算计上了!
此时,他还正着急的话在院里踱步,听着屋里李清萍的叫声,越来越带着痛苦。
“丹儿,翠儿,再进去问问大夫,萍儿这是因何而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早起就腹痛难忍了?”
原来,昨夜萧弈虽成功换身,但却有了个他未想到的麻烦。
突然成了腹中子,而且连胎身都未发育完全,这让他实在难以适应,只能在母体之中不停扭动,缓解自己的痛苦。
这可就更苦了李清萍了。
她本就孱弱,哪里还遭得住这般折腾。
于是从今早起,李清萍就腹痛得厉害,到现在。更是要炸开了一般,一口饭菜都吃不下,只能躺在榻上打滚。
李湖图虽然厌恶那腹中孽种,但却见不得女儿受损,所以半个时辰前,就让人去了最好的医馆,请了人家的坐堂大夫来。
这会子,郎中们正在为李清萍把脉。
床幔后面,很快,两个郎中的神色,就从古怪渐渐变得惊诧。
“才两个月……怎么比快生了动得还厉害?”
“简直前所未见!”
“怪胎,当真是怪胎!!”两个郎中瞪大双眼,脑门上的汗也淌得像洒水。
他俩对了个眼神后,就急忙起身后退,可是不敢再靠近床榻。
等这二人带着药箱,逃荒似的跑出来后。
李湖图急忙上前,“大夫,小女这是怎么了?”
“李大人,这……”
“李小姐脉象并无异常,只是腹中胎儿活跃了些,是我们能力有限,还是另请高明吧,告退,告退!”
两个郎中拱了拱手,就三步并作两步,赶紧闪人走了。
“啊——”
就在这时,房中又传来李清萍的哭声。
“好疼,郎中怎么走了,为什么不为我开药?啊!”
听着女儿的喊叫,李湖图的心也仿佛要碎了,恨不得替她承受痛苦。
这时,李湖图忽然想到什么,他整了下衣襟就急忙道。
“快,快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姜家。”
“求姜家借神医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