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羞愧的低下头。
李桂花还想为儿子辩解几句,在对上全村人凶狠的目光,讪讪地缩回脖子,不敢多言。
兰英一直没说话,也不敢与众人对视,尽量降低存在感。
她只是担忧,若白富贵被抓了,她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她嫁给白富贵两年多,一直没能给老白家生出个一儿半女,若再没了男人撑腰,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村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凡是发现白富贵的人,第一时间将其抓获,并通知我,咱们一起把这个畜生送去县衙大牢,还咱们白家村一个清白,都记住了么?”
“记住了!”
“村长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畜生。”
“对,德忠叔,我们绝不放过他!”
白喜和李桂花怎么忍心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抓呢,但他们又不敢与全村百姓为敌,只能垂下头不停的叹气。
他们的儿子这次真的是惹大祸了,谁也救不了他了。
兰英也彻底急哭了,可她不敢哭出声音,怕被婆婆骂,只能默默地流泪。
所有人散去,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屋子。
白喜和李桂花坐在炕边不停的叹气,刚刚摆上桌的饭菜也变得不香了。
他们拿还有心思吃饭啊!
大儿子失踪快两年,不见尸骨,二儿子被戴绿帽子、当了王八,离家出走,不知死活,如今三儿子又闯了如此祸事,他们老白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桂花越想越糟心。
无意间,她看到坐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的兰英,瞬间来了脾气。
她几步走到兰英面前,用力的戳兰英的头。
“丧气的贱蹄子,你男人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砰!
兰英的头随着李桂花的大力狠狠的撞向后面的墙。
“娘……”莫名的责备兰英已经习惯了。
她刚要解释,又被李桂花高声打断。
“娘什么娘,把你那张臭嘴闭上,不吉利的贱蹄子休想说些诅咒我儿子的话,老白家多出事端,我看就是因为娶了你个丧门星进门!”
“你看看你进门都几年了,没能给我们老白家添丁加口不说,还吸走了我们家的好气运,我就应该把你休了!”
“还有苏木槿那个贱人,把我们一家害的这么惨,她怎么不去死!”
李桂花越说火气越大,又连着戳了兰英几下额头。
砰砰砰!
兰英的后脑勺也相应的连着撞了几下墙。
撞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白喜盘腿坐在炕边,吸了一口烟袋锅子,不耐烦道:“行了,都是老大媳妇的事,你说她有什么用,快坐回来吧,吃饭!”
“儿子都要被抓进大牢了,哪还有心思吃饭啊!”
李桂花委屈的哭嚎,让白喜烦躁的很,他高喝一声:“我说吃饭!”
李桂花身子一僵,见白喜发火了,止住了哭声,惺惺的坐到他对面,乖乖的给他盛饭。
兰英忙里忙外的早就饿了,但公婆没叫她,她不敢上桌吃饭。
只能继续无声的哭泣。
直到白喜二人快吃饱了,白喜才开口,“老三媳妇快吃饭吧,一会该凉了。”
“哎!”兰英这才擦干眼泪,上桌吃所剩无几的饭菜。
吃个半饱,她又乖乖的收拾桌子,伺候公婆洗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自己的屋子里。
四下再无旁人,她才敢发声哭泣。
防止被公婆听到,她还要压低音量,把头埋进被子里哭。
滚烫的泪水无数次的冲刷着她的面颊,打湿了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着哭着睡着了。
后半夜。
咚咚咚……咚咚咚……
接连的敲击声,将睡梦中的兰英惊醒。
她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敲门声依然在。
大半夜的,难道有鬼?
吓得她立刻坐起身,紧紧的裹着被子。
咚咚咚!
“媳妇儿……是我啊,快开门!”
隐约间兰英听到有说话声。
她披上衣服,壮着胆子悄悄下地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
“媳妇儿,我是富贵啊,快开门,我回来了!”
断定是白富贵的声音,兰英眼底的惊恐瞬间变成了惊讶,立刻打开门栓,开了门。
此时正值四月,虽然没有冬季寒冷,但夜里也冻得人瑟瑟发抖。
白富贵抱着膀子快步进来,嘴里还不停的埋怨。
“你怎么睡的跟死猪一样,我叫了半天你才听到!”
边说,他大步走到炕边,直接拖鞋上炕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蚕蛹。
感受到温暖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才舒展一些。
“还是家里舒服!”
兰英赶忙关上房门,跟着白富贵来到炕边。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想我回来?还是你想另嫁他人啊?”
“当家的,你怎么能这般说我呢,我是说官府在抓你呢,村长也发话了,见到你回村就要将你抓了送去衙门认罪!”
白富贵不以为意,“切!就他们还想抓住我?没门!”
“那你日后有何打算啊?你去哪?”兰英在跟白富贵说话时,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生怕有人发现了白富贵的行踪,闯进来将白富贵抓走。
“你就别操心了,你穿好衣裳,去把爹娘叫来,我有事要跟他们说!”白富贵没心思回答兰英,催促着。
兰英也不敢多问,点亮了昏暗的油灯,穿上衣裳就去叫公婆。
李桂花被吵醒,起初还挺生气,刚要开口大骂,听兰英说白富贵回来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老两口摸着黑迅速穿好衣裳,急着去看宝贝儿子。
一进屋,李桂花就开始心疼的哭丧起来。
“我的儿啊,你咋……”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喜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你个蠢货,大半夜的号丧什么,生怕村里人不知道老三回来了么?想把老三立刻送进大牢,你就再大声些!”
李桂花后知后觉,赶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声。
来到白富贵身前,她不停打量白富贵,好似在白富贵身上找到伤疤才算罢休的样子。
她压低了声音,“儿啊,你受苦了吧?”
白富贵坐起身,“娘,我没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们商量!若此事能成,咱们以后就能整日吃香的喝辣的,有花不完的银子!”
李桂花瞬间瞪大双眼,“真的么?我儿就是厉害!”
白喜古板的面容也有了一丝波澜,坐在了白富贵身旁。
兰英则乖乖的站在几人几步远的位置,认真看着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