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县县城夏季城门的开放时间为早上六点到晚上的九点。
第二天一早,天空刚翻起鱼肚白。
长丰县还处于一片寂静中,县衙里的所有衙差却已经聚集到县衙门口整装待发。
随着卓东的一声令下,衙差们分成两队。
一队衙差跟着起云去了城西面的城门口。
一队衙差跟着卓东去了城东面的城门口。
盐商车队若想到东边的盐场装盐,就要从长丰县西城门入,东城门出。
而此刻,城西门门外已经有两个车队赶到,等待城门打开,好穿城而过。
他们一路奔波,疲惫得很,或坐或躺,都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地方休息。
迷迷糊糊中,他们似乎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
咯……吱……
厚重的城门被推开,划破了一方宁静。
盐商车队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城门开了!”
众人瞬间被惊醒,伸着脑袋往城门口的方向看去。
“城门怎么突然开了?”
“是啊,开得也太早了。”
“他们不是知道咱们来了,怕咱们在外面等久了,特意来接咱们的吧?”
同行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啥美事呢?”
“就是,咱们东家理都没理这个新任县令,他怎么可能给咱们开小灶呢。”
“你还以为是以前呢!”
众人捧腹大笑,使得那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万一呢!”
见城门开了,他们不敢浪费时间,赶忙回到自家车队站好。
就在他们准备好一切,准备进城时,发现城门口突然设了路障。
这这这……
众人面面相觑。
开了城门还设路障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进还是不让进呢?
疑惑中,排在第一位的车队已经到了路障前。
两个衙差手握腰刀,一脸严肃地站到路障前。
“从今日起,凡是过往盐商车队,都要交入城费!”
车队管事缓缓走上前。
“从未听说过入长丰县还要交入城费的啊?”
其他人纷纷跟着附和。
“这是县令大人新下的通知,即日起开始实施。而且,为了不耽误盐商车队运盐,从今日起,城门不再关闭,为大伙大开方便之门。”
车队管事总觉得这话听着别扭。
都收入城费了,这是给大伙开的哪门子方便之门?
另外一个衙差开始高声大喊,声音让在后面的人也能听得真切。
“入城的马车,每辆收十两银子,每个人头二两银子,交银子的,可以往这边走!”
顺着他的胳膊看去,城门口的一侧摆放了一个四方桌子,桌子上是文房四宝,还有个大印章。
一个书吏坐在四方桌旁,静静地等着前来交银子的人。
其实衙差和书吏们也很心虚,觉得此事很荒唐。
首先,他们在衙门当差多年,对上一任县令和盐商们之间的关系都了解。
他们也从来不敢找盐商车队的麻烦。
就算真的与盐商车队的人起了冲突,上一任县令和韩坚也不会袒护他们,他们也没有必要找不痛快。
因此,他们见到盐商车队的人,都会躲着走。
甚至被欺负了,也只能忍。
其次,这入城费也太高了,盐商车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交银子。
但他们在白九霄、起云和卓东的一顿威逼利诱下,成功被洗脑。
他们想要保住这个差事,就要听从县令大人的话。
县令大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只要听话,县令大人承诺不会亏待他们。
否则,丢了差事不说,会被起云和卓东教训,还会被丢入大牢,来个七日大牢体验游。
傻子才会不听县令大人的话。
衙差们明确了目标,盐商车队的人却愤愤不平。
这是收入城费么?这明明就是早有准备的针对好么!
针对他们盐场车队的!
那车队管事被气得胸口疼。
“要这么多银子,你们是想打劫啊!”
衙差微微蹙眉,毫不客气回怼。
“你眼睛瞎了么?连我们穿的衣裳都不认识了!”
“收城门税本就是朝廷律法所定,说我们打劫,你胆子不小,竟敢藐视朝廷!”
车队管事愕然。
他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罪名啊。
他指着那衙差气愤道:“你……你污蔑,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衙差冷哼一声。
没想到也有他们害怕的时候。
他不耐烦道:“想要进城,就交入城费,别叽叽歪歪的,否则就请回吧!”
车队管家怎么可能回去。
他们距离长丰县较远,赶了近一个月的路才到此,不把十几两马车都装满,怎么肯回去。
“岂有此理,你们……你们简直不讲理!”
他越想越气。
想他们王家家大业大,主子在朝中还有强硬的靠山,什么时候被这般怠慢欺负过。
他被气得火冒三丈,眸底喷火。
“你们县令这是以公谋私,乱收银子,这种不符合规矩的行为,我们不遵守又如何!”
两个衙差见状,立刻拔出手中的腰刀,随时准备对付刁民的架势。
守在城门口的几个衙差见状有人敢闹事,立刻气势汹汹地跑过来。
整齐地站在路障前,排成一排,齐刷刷地拔出佩刀,警惕又愤怒地看着对面的盐商车队。
这样的阵仗却没能吓唬住盐商车队的人,他们或是紧握双拳,或是从马车里拔出提前准备的刀剑,要与衙差大干一场的架势。
“大胆盐商,竟然敢与衙门作对,你们是不想活了么?”
起云冰冷的声音从城门门洞里回荡,振聋发聩。
未见其人,通过声音就能断定此人功力不简单,盐商车队的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其中基本都是会些功夫,遇到些劫匪强盗都能应付。
就算是官府的衙差们,他们也不足为惧。
但遇到功夫了得之人,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抵抗,只有束手就擒地份了。
随着一下一下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大家不自觉地都屏住呼吸,想看看功力深厚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起云渐渐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中。
他们见起云虽然面色冰冷,但还是个少年模样,又松了口气,有些轻视。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竟然敢装腔作势吓唬他们,简直找死。
他们刚要开口嘲笑,就见起云拿过一个衙差手里的佩刀,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夹在距离刀尖的三分之一处,轻轻一用力,刀就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