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并不在意小武子的胳膊,只是考虑此事不易闹大。
他们贩私盐本来就见不得光。
白九霄敢公然刁难他们,就证明白九霄什么也不怕,是要跟他们死磕到底的意思。
他们若不交这什么路面损伤费,白九霄一定会真的上报朝廷,到时候的局面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的了。
算了,不就是千把两银子么,暂时就委屈一下,交了吧!
反正他们走一趟,赚的银子可不止这个数。
“官爷莫动怒,我们交银子。”
小武子以为陈管家是为了他,才对县衙的人低头,感动得不行。
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为陈管家马首是瞻。
卓东闻言,黑着的脸才看向陈管家,好似在判断陈管家此话的真假。
陈管家立刻挤出一抹笑。
“官爷放心,我们真的交银子,那个什么路面损伤费,我们这就交。”
不用清点人数,他就直接开口。
“我们一共二十五辆马车,五十八个人头。”
他们也是众盐商车队中,马车数量最多的。
卓东冷哼一声,用力一推小武子,小武子一个趔趄,撞进陈管家的怀里,陈管家将小武子一把扶住,才没有摔倒。
卓东指向城门口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共一千三百六十六两,那边交银子。”
东城城门口处与西门城门口处一样,摆了个四方桌,一个书吏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看着这边。
陈管家微微颔首。
“行了,我这就去交银子。”
如数交了银子,陈家盐商车队才能通过。
城门内侧主路两旁依旧有衙差列队欢迎。
他们也同样被嘹亮的欢迎之声吓了一跳。
其他几家陆续要返回的盐商车队,见最有威望的陈管家都与衙门低头了,他们也不敢再造次,主动交了路面损伤费。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轻松地送出去,他们也肉疼得很。
等安全把盐送回家,说什么也要在主家面前,好好地告白九霄一状。
一上午的时间,长丰县东西两个城门就收了不少银子。
看着大家如此辛苦,苏木瑾跟白九霄提议。
“中午让大伙休息一下吧?”
“城门那怎么办?”白九霄疑惑。
“留两个人看守,其他人都召集回来,并张贴告示在城门口,就说衙门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所以要午休调整,请盐商车队耐心等候。如何?”
白九霄想了想觉得不错。
“可以,咱们何时招人呢?”
“一会等大伙都回来,咱们就开始。”
“好。”
两人一拍即合,苏木瑾叫来下人,叮嘱他几句,下人转身跑了出去。
为了以防真有人闹事,衙差们应付不了,起云和卓东坚守岗位,让其他衙差和书吏们回了衙门。
衙门里,苏木槿和白九霄早已备好了几桌子的饭菜。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比大家伙过年吃的都好。
衙差们忙了大半天,早已饥肠辘辘。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他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冒光的眼睛也一直落在一桌子的美味上。
这是县令大人和夫人要犒赏他们,特意为他们准备丰盛的午饭么?
众人见白九霄和苏木槿走过来,立刻排成几排站好。
他们齐刷刷的拱手一礼。
“见过大人、夫人。”
“不必多礼,今日你们都辛苦了!”白九霄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行礼。
“能为大人效力,是小人等的荣幸,不辛苦。”
“好,你们能这般想,本官很欣慰,不过,本官也说了,本官和夫人都不会亏待你们,自然说到做到。”
白九霄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这些都是夫人犒劳你们的,都饿了吧?快落座吃饭。”
衙差和书吏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苏木槿嘴角噙笑。
“都傻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能吃多少吃多少,敞开了吃。不过,有一点,午休过后还要干活,不能喝酒。”
“谢夫人!”
衙差和书吏们兴奋得像个孩子,咧着大嘴就围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白九霄见大家伙都没有动筷,赶忙下令。
“都别拘着了,快吃吧。”
得到白九霄的允许,众人才不客气地端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这饭菜真好吃,吃了这口还想下一口。
见大伙吃着,苏木槿接着说道:“今日咱们收获颇丰,大家也都很卖力气,每人赏二十两银子。”
有吃得着急的,听到有二十两银子,一口饭没吃明白,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其他人也瞬间僵硬,保持着吃饭的姿势不变,不可思议地看向白九霄和苏木槿。
啥东西?
有丰盛的午饭不说,每个人还有二十两银子可以拿?
那可是二十两啊,他们一个月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真的假的?
他们没听错吧?
看着大家呆愣的模样,苏木槿笑着说道:“来人呐,给大家伙分银子。”
话音刚落,落雪带着几个下人走出来。
几个下人手里拖着一个托盘,托盘好像很重,上面还有红布盖着。
众人一看就知道,红布下面是银子。
夫人没说假话,是真的要给他们银子?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落雪就掀开托盘上的红布,从摆放整齐的一堆银子上面,拿下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子,发给距离她最近的一个衙差。
衙差看着摆放在眼前的大银锭子,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这这这……
是真的银锭子?
是属于他自己的银锭子?
他在县衙当差多年,什么时候能拿过这么多银子了。
之前跟着韩坚干活,卖了不少力气不说,韩坚抠门得很,最多也就给他一两银子的赏钱,其他兄弟没他资历深,得到的赏钱更少。
他老母亲最近病重,一直没有银子医治,如今有了这笔银子,他就可以给老母亲请大夫治病抓药了。
他鼻头一酸,一股温热涌上来,湿润了眼眶。
坐在他旁边的是个刚来衙门当差不久的年轻小伙子。
他出身贫寒,好不容易混到了当差的名额,每月有个把两银子的收入维持生计,就已经很知足了,万万没想到他也能凭自己的本事,一次怒赚二十两。
我的天爷呀,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哐当一下砸他脑袋上了吧?
他一把拿起放在他面前的银锭子,赶忙揣进怀里,恨不得立刻跑回家,跟家人炫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