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警司？”
张子文十分意外。
“梁小姐，请倪警司进来聊。”
他马上道。
梁敏业轻声答应：“好的，老板。”
旋即，她挂断电话，踩着高跟鞋，包臀裙左摇右扭，带倪昌明走向办公室。
一路上，二人边走一边聊天，好像之前便已经熟识。
张子文在办公室起身走到门口，推门迎接刚抵达的倪昌明，笑容热情的伸出双手，朗声道：“欢迎倪警司莅临鄙公司，在下真感到蓬荜生辉，请进请进，快进来饮茶。”
倪昌明跟他握手道：“张生客气，我是真有事想你帮忙。”
“好说。”
“好说。”
张子文怎敢怠慢。
带着倪永昌来到办公室内坐下，烧水泡茶，一套招待下来，不断观察着倪永昌的表情。
这种心思深沉，城府极深的人，上一秒可能还客客气气。
下一秒便把枪塞进你怀里，再威胁告你袭警，配上一句：法官信你还是信我。
跟他们打交道必须打十二分警惕。
好在，倪昌明的语气一直都没有变化，客客气气的喝完茶，在西装口袋里掏出张相片，手指摁着轻推到他面前，出声道：“张生，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手救一个人。”
“救人？”
张子文拿起一张穿着警队军装，立正敬礼的档案照。
“对，我手下的一名卧底警员。”倪昌明点点头：“他叫林国栋，85年毕业在黄竹坑警校提前毕业，出来后一直为警队执行卧底任务。”
“长期潜伏在和义勇的毒品庄家潘为涛，绰号‘太保’的三合会成员身边。”
“两天前，他与太保一起跟一班稻川会毒枭见面，交易高达千万港币的新型毒品，甲基苯丙胺，市面上称之为冰。”
稻川会即是日岛的一个暴力帮会，与三口组，吉住会并成为鬼子三大黑帮。
本来毒品交易应该去找泰国佬，缅甸佬才对，但一提到“冰”。
找鬼子便顺理成章了。
因为，金三角地区还是以白粉为主要产品。
而日岛黑帮在80年代方开始着手研究制冰，当下有亚洲“冰毒之库”的称号，购买新型毒品肯定是要找小鬼子。
“然而，两天前的行动意外取消，稻川会的人和货都没有来到港岛。”
倪昌明语气温吞，面无表情，但眼神中透露出压力：“林国栋也失去消息，一直都联系不上。”
张子文已经理解，把照片放回桌面：“所以，你想我把林国栋找出来，再把他从毒枭手中救出来？倪sir，你会不会太高看我了。”
“而且交易取消可能会有很多原因，也不一定是林警官暴露了。”
“何况，案件还没结束，把卧底照片给我看，倪sir......你不会是在害我吧！”
他从看到卧底照片的第一眼，便感觉事件很烫手。
闯贼窝救一个人可以，但要调查毒枭的位置，失踪的卧底，便超出拳头公司的能力范围了。
“我怎么会在害你。”
倪昌明点起一支烟：“放心。”
“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上头开会决定召回卧底，简单来讲，林国栋不会再执行卧底行动，一找到人便会召回警队，目前来讲交给你看也不算违规，权宜之计吧。”
“而且请你帮忙，总归要让你知道人长什么样。”
这就合理一些了。
可张子文心中仍有疑虑，摇摇头道：“唔好意思，倪警司，我没能力帮伱。”
“价格可以谈。”
倪昌明很爽快。
张子文却仍旧摇头：“不是价格的问题，是能力问题。”
“拳头公司只能提供简单的安保服务，还没有能力搞一张能打进毒枭的情报网。”
“人都找不到，怎么救？”
张子文眼神中带着疑惑。
倪昌明叹出口气：“我可以提供准确情报，但需要你去负责摸底，佣金有五十万港币，另外，我再推荐你参加下个月的警队招标会。”
“这段时间一共有十四个项目对外招标，当中有六個涉及到安保服务，我查过，拳头公司资质齐全，先前一直没有受邀参加，是因为在警队内部缺少推荐人。”
张子文表情十分惊讶：“倪警司可以帮忙搞定？”
项目招标一般有公开，邀请招标两种方式，港府一般把方便内部操作设为公开招标，不方便内部操作的设为邀请招标。
顾名思义，公开是所有资质达标的公司都可以参与投标，邀请则是标书指定公司才有机会，所以，官方项目基本都没有外人能拿到手的。
张子文一直缺少跟官方搭上线的机会，没想到，真的有人送上门来？
“可以，而且只要一经推荐，贵公司便一直在邀请名单之中。”倪昌明又着重：“目前全港八间持牌的安保公司，七间都在邀请名单中，唯有拳头公司不在。”
张子文心里却愈加警惕：“倪sir，怎么没有找先锋，英杰那几间公司？”
“呵呵。”
倪昌明抬抬镜框，感慨道：“鬼佬怎么会希望华人活下去呢......我只是想救我的兄弟一把，不能把人往火坑里推。”
“何况，请他们出手的钱可不少，我掏不出来，唯一能动用的关系，恰好能对你有些吸引力罢了。”
张子文恍然大悟，明白倪昌明已经亮出底牌，看来事情真没那么简单，沉默后，开头说道：“价格按你说的，你来负责提供情报，我的人去做事。”
“但如果，假设，可能林警官变节，怎么办？”
对方一直说救人，
真到开枪的时候怎么下手。
“呼。”
倪昌明眼神中闪过一抹凶光，重重吐出口烟，把火掐灭在烟灰缸里，重重摁了烟蒂，果断道：“我手下只有英勇殉职的警员，没有变节的罪犯。”
“张生，救人记得救到底！”
张子文已经得到明确的答案，点下头道：“明白，送佛也一定送到西。”
看来林国栋确实已经有几分变节的可能，难怪，倪永昌一直奇奇怪怪的，说话说一半，谜语人该死！
但这件事情关系到西九龙最年轻警司的前途，藏着掖着不说很好理解。
张子文要是没猜到便去干，便是一个愣头青，但猜到之后再干，好处多了，也更放心，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希望林警官平安，对了，我做事的规矩懂吧。”
“明白，成不成都要交钱。”倪昌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