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轻轻摇头,“我们俩没有联系方式。”
“以前看着憨憨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现在是大明星了,前段时间还出了首火爆全网的歌。”童彤托着下巴,感叹世事难料。
桑余莞尔,“挺好的,我记得他以前有点自卑。”
“你知不知道……”童彤话说一半又停了下来。
桑余不解,“什么?”
“没事,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提也没意思,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高三那年,童彤无意在许霖洲的书里发现了桑余的一寸照,再细想他往常所有的举动,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老板娘端着两份肠粉过来,“你们的肠粉好了。”
桑余道了声谢。
吃完早餐在学校附近逛了一圈,童彤发现一家有趣的店铺,“余余,时光邮局,听起来很有意思,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店里的装修风格很复古,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邮票,还有很多有意义的合照。
店员小姐姐热情的询问:“两位需要写信吗?可以写给任何人,填上收件人信息和寄出时间,我们会替您保管好信件,等到了时间再帮您寄出去。”
童彤听完忍不住发问:“五年十年也可以吗?”
万一店铺倒闭了怎么办?
店员小姐姐笑着回答:“可以的,我们店长承诺过二十年以内这家店铺会一直在。”
“为什么要隔那么久给别人寄信?”童彤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想说的话就应该当下说清楚。
店员说:“我给两位讲个故事吧,曾今有一对很相爱的恋人,他们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突然有一天男生提出了分手,女生挽留过,但男生铁了心,自此他们就断了联系,后来这个女生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里面是一张精美的生日贺卡,上面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女生仅凭字迹就能认出来是男生的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男生答应过她每年生日都会给她写贺卡,女生其实心里一直放不下男生,后来也没有再找对象,直到多年以后,女生无意得知自己的初恋早在十年前得癌症去世,她伤心欲绝的跑回家翻看那些信件,有一张邮票因为时间久远失去粘性掉落,女生才发现藏在邮票下的秘密,原来每一张邮票下面都写着我爱你。”
童彤感慨万千的问:“这是真实故事吗?”
店员点点头,“故事里的女生,就是我们店长,这也是我们这家店的意义。”
桑余为之动容,倏然又想起那天出租车司机说过的话。
只要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这世上遗憾的事本就千千万,哪有人一生顺遂,放不下的不过是执念而已。
店员继续说:“当然了,不一定非要写给别人,也可以选择写给过去的自己告别,或者写给以后的自己憧憬未来。”
童彤问身旁的桑余,“余余,你写吗?”
“我……”
桑余刚要开口说话,蓦然被电视机里的采访吸引了注意。
记者正在采访季氏珠宝的董事长季菀宁,“听闻您的千金即将要与席氏的公子联姻,那请问以后两家是不是会有更深入的合作计划?”
季菀宁笑着回应:“有好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至于合作暂时保密。”
童彤压低声音喃喃:“这就是季明珠的妈妈?看起来挺优雅知性的一个女人,怎么教出季明珠那样的白莲花?席家也太没有眼光了!”
桑余收回目光,转移话题道:“我们也写一封吧。”
童彤:“行啊,那我给未来的自己写,还不知道一年后的我是怎么样的呢。”
店员递给她们两封信纸和两支笔,“里面的隔间有座位,两位可以进去写。”
桑余接过,“好,谢谢。”
从店里出来,童彤问桑余给谁写信,“我看你写了大半夜纸,差点梦回高中写作文。”
桑余弯了弯嘴角,“写给我自己,告别过去。”
她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在感情里无法保持理智,那么请你一定勇敢,勇敢爱,也勇敢分开。
她已经足够勇敢了,也不算有遗憾了吧。
-
苏城。
入夜,金碧辉煌的高档会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大理石地板光洁如镜,倒映出穹顶奢华的水晶盏,墙壁上的壁画金雕玉砌、熠熠生辉,渲染了一场纸醉金迷的视觉盛宴。
偌大的包厢里,身份尊贵的几位公子少爷坐在沙发上闲聊。
其中一位气质最为矜贵,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谦谦君子、儒雅稳重。
只是坐在那里,便令人挪不开视线。
他一语不发,任由几位好友调侃。
“席靳白你回来这么久今天才出来聚,说得过去吗?”
“席公子有多忙你不知道吗?你以为都是你呢,二世祖。”
“二世祖有什么不好,吃喝玩乐,纵情声色。”
“是不是还得给你找几个女人过来?”
“行啊,我来者不拒。”
听到这话,席靳白才淡漠出声:“要找女人出去,别在我包厢。”
作为二世祖的沈彦“啧”了一声,“不是吧席靳白,你真厌女啊?”
周宗俊怼他:“你说什么呢,人席公子都有未婚妻了怎么可能厌女,这叫守男德,谁跟你似的,见一个爱一个,渣男!”
席靳白蹙了下眉。
敲门声打断他们的聊天。
沈彦懒洋洋的说了声“进来”。
经理领着几个服务生过来倒酒,拿酒的动作小心翼翼,“席公子,您要的泰和酩庄。”
周宗俊惊讶的看着席靳白,“泰和酩庄?席公子最近好事将近就是不一样,九十八万的酒说开就开啊?”
其他几位也都来了兴趣。
“看来我们有口福了,我还没喝过这酒呢。”
沈彦打趣道:“这不会是喜酒吧?”
席靳白眉梢轻拧,声音凉薄:“你们很吵。”
沈彦耸耸肩,“得,嫌我们吵了。”
经理亲自倒酒递上。
席靳白接过酒杯,放至唇边尝了一口,眉心不展。
明明和桑余那天开的酒一样,连年份都一样,但就是感觉味道不对。
他给出评价:“味道一般。”
沈彦也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甘醇浓郁的红酒口感丰富饱满,撩拨味蕾。
他必须替这九十八万的泰和酩庄说话:“这还一般?九十八万的酒一般?”
周宗俊轻笑,“对他来说一般对我们可不一般。”
中途,沈彦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身后多了个女人,“席靳白,你未婚妻找你。”
包厢里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季明珠走了进来,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靳白。”
席靳白放下手机,抬眸,“有事?”
口吻极淡。
季明珠直白道:“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能不能顺路送我回酒店?”
席靳白本想让司机送她,转念一想,拿上外套起身,“现在。”
周宗俊:“唉,这么早就走啊?”
沈彦轻嗤,“重色轻友。”
席靳白斜睨他一眼,语气自带警告:“闭嘴。”
沈彦立即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手势。
席靳白阔步往外走。
“那我们先走了。”季明珠跟他朋友告别,然后转身跟上席靳白。
出了会所,萧瑟的冷风袭来,寒意顿生。
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
席靳白并未急着上车,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两指夹着烟蒂点燃,送至唇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圈烟雾,“我有话跟你说。”
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暗。
季明珠站在旁边微微仰头看他,“嗯,你说。”
席靳白开门见山,“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季明珠红唇紧抿,眼里多了抹受伤,“可是阿姨说希望我们在一起。”
“那只是她希望,联姻的事情还没定,我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席靳白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季明珠用力捏着拳头,新做的美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听懂了,他是在给她留面子,也是顾及两家的情分,故而才没有出来否认联姻的传闻。
“你没必要做那些,如果最后收不了场,后果自负。”席靳白再次沉声提醒,“司机会送你回酒店。”
话落,长腿迈开,上了后面那辆宾利。
季明珠脸色发白的站在原地。
原来他都知道,上次晚宴是她故意假装崴脚让席靳白扶他,然后顺利让媒体拍到照片。
她从小就喜欢席靳白,这么多年一直在追随他的脚步,她不明白自己哪点不如桑余,为什么他可以和桑余在一起却不愿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