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私访?”
张飞嘿了一声:
“我还道君侯为何让俺们换马,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三弟,休得无礼。”刘备责备道。
“无妨。”
苏曜摆了摆手:
“你们说的没错,咱们确实要微服私访。”
“在辽东,咱们初来乍到,若是大张旗鼓,当地定然是欢天喜地,一团和气的迎我上任,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
“而我们的任务时间有限,我可不准备花上个把月的时间在这里慢慢摸清状况,磨合队伍。”
“咱们先且便衣行动,摸摸当地的底细,再行计较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赵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同:
“君侯所言极是,如此一来不仅能让我们更真实地了解民情,还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官场应酬,更加切实的做一些对百姓有益的事情。”
赵云话音一落,牵招也抱拳道:
“君侯心思缜密,我等佩服。”
苏曜轻咳一声:
“行了,别拍马屁了,咱们走起!”
于是乎,一行人便衣入城,微服私访暗中行动,抓贪除奸,惩恶扬善,苏君侯大名名震辽东.
本来应该是这个剧本才对。
可惜,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那么亿点点小小的差距。
不管初次来到幽州,一切都凭直觉和经验来判断的苏曜,还是出身幽州本地,但却从未来过塞外辽东的刘备和牵招等人,他们所有人都大大低估了辽东的实际情况。
所谓微服私访,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他们一行人在入城后不过片刻,便被此城县令发现,请入府衙上座。
“哎呦呦!”
许县令忙不迭的拱手行礼:
“苏君侯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听了这话,苏曜面上是绷着脸,心中是去你宝了个贝,嘴上还要夸赞这位县令工作到位。
“县令客气了,本就是我没有通告的缘故。”
苏曜解释道:
“此番我来赴任已是在路上延误良多,本不想叨扰许县令,没想到还是你添了麻烦。”
“言重了,言重了。”
许县令满脸堆笑,他引着苏曜一行人进入府衙大厅,一边走一边说道:
“下官听闻新任的冠军侯战功赫赫,杀的诸胡宾服,本以为是個黑脸粗鄙的武夫。”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年轻英俊,又知书达礼,真是英雄少年啊。”
许县令话音一落,苏曜还没回话,那边张飞先是一阵猛咳,眼瞅着差点就岔气了。
刘备则是眉头一皱,一边拍着张飞后背,责备其失礼,一边却多了几分戒心。
在官场上有过一次踩坑经验的刘备,深知这些客套话往往暗藏玄机
不过也许是拜张飞这突然间的冒失所赐,双方的言语试探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盛情难却的苏曜一行人接受了许县令的宴请,双方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而在之后,则又是一段漫长的近况汇报。
许县令从农耕收成到治安状况,从赋税征收到官吏考核,一一道来,详尽无比。
苏曜起初还认真听听,然而,接下来其冗长繁杂的说明则令人昏昏欲睡。
面对这摸不到重点的状况,苏曜直接
我他么跳过!
时间一转,夜幕降临。
推辞掉县令的盛情相邀,苏曜与众人下榻城中唯一的驿馆,在结束了一天的琐事后,他召集起亲信,开了一个小规模会议:
“都说说吧,今天这个情况你们怎么看。”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由刘备率先开口请罪:
“今日之行,是我等有失考量,没想到辽东情况与内地差距这么大,故而,方一入城,便被识破了身份,失了先机,请君侯责罚。”
刘备首先检讨。
在他与牵招等人的事后总结中,他们也发现了问题。
暴露身份最大的原因有两点。
辽东身为边疆重地,百姓,官差对于外来的陌生人警惕性极高,而且其不比内地繁茂,本就人烟稀少,当地也无甚珍惜物产吸引客商往来。
他们作为外来者,进城以后甚至找不到一个除官方驿站外的客舍能够下榻,可见当地经济之萧条。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的到来自然格外引人注目,即便是换了便装,有着正经身份文牒的掩护,也难以完全融入当地。
“再者”赵云接过话头,补充道,“苏君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玄德与云长兄弟等人也都是人中龙凤。”
“翼德兄更是让人只瞧一眼便难以忽视”
“诸位的气质与举止,挑出一个来,那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现在一同入城,想不引起骚动都难。”
张飞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无妨,各位无需自责。”
苏曜摆了摆手:
“微服私访本就是我即兴起意,些许挫折也在情理之中。”
“我早已安排王凌和卫明等人先行赶往辽东摸底,他们想来不会像我们这般轻易暴露。”
“倒是这边这个许县令,今天空话套话一大堆,你们怎么看他,这家伙又是个什么来头?”
“君侯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牵招接话道:
“许县令出身上谷世家,虽然观其言语间不乏试探,对我们一行人有所防备,但依某看,其也并未出格,这许县令君侯倒无需太过在意。”
“哦?子经此话怎讲?”苏曜问。
“无他,抓大放小罢了。”
牵招捻须言道:
“敢问君侯可知我大汉太守与县令之权责吗?”
苏曜一愣,微微点头,示意牵招继续。
“我大汉行郡国制,郡国郡国,一郡之国。”
“君侯所任之太守乃是一郡之首,其上马掌兵,下面管民,总领郡事,考核群吏,督察民隐,举善黜恶,镇抚地方之责。”
“论及权责,说是一国之君也不为过。”
“而县令,则为郡之下属,治理一县,虽亦有诸多权责,乃一县之长,但始终还是要受限于太守。”
“其即便有所图谋,但在君侯面前,也不过螳臂当车,万万不敢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