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熄灭,夜才刚开始。
他唇落到她耳边低低告白,“宝贝,我好爱你……”
耳朵被他低喘的气息弄得痒痒的,温月想偏头,他便轻咬住她耳垂。
她缩了缩脖子,他又哑声问她,“月月爱我吗?”
温月轻咬唇不肯说话。
他一字一句黏着她不肯放过,“刚才那个爱字,我都没‘听’清……”
“月月,再说一次爱我好不好?”
温月已经咬紧了唇,就是不说话。
他眯眸,“说不说?”
温月噘嘴,终于开口,委屈巴巴,“不能说。”
宫恒夜终究没有勉强她~
片刻后,温月透过温柔的月色看着宫恒夜略显冷硬紧绷的脸,莫名想笑,又赶紧压下嘴角,非常认真的给他科普,“阿夜不要难过,其实这才是正常的。”
宫恒夜轻挑眉梢,按下暴躁,揉了把她的脸,“我还要你教?”
只是还是会烦躁。
毕竟知识是知识,实践的时候谁不希望自己天赋异禀异于常人,毕竟他也是智商三百的霸总!
何况,她以为他没看到她刚才那瞬间爬上去的嘴角。
她明明是想嘲笑他的。
他皱眉,“你写的时候,这么重要的问题怎么就没考虑到吗?”
温月被他问的懵了两秒,随后无语,“我……我怎么会写这个呀?”
宫恒夜便又不满的掐了下她脸,“怎么这么没用?”
“?”
温月好无语。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明明自己没用,却为了面子说是女人没用?
她轻哼了声,“那你等我回去,等我回去我给你写……”
说完,却感觉到宫恒夜忽然安静了,眼神幽沉的盯着她。
温月呼吸微窒,心脏也随之一缩。
宫恒夜凝她几秒,弯唇,“月月不是说,永远都不离开我吗?”
语气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轻幽幽的。
就好像她骗子的面具又一次被他揭穿。
温月蹙眉,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默了默,抓着他的手臂,“我没有想要一个人走,我说了,我会带你一起回去的。”
宫恒夜安静的望着她,片刻,翻身躺在她身旁,手背搭在眼上沉默着。
而他心口的起伏,显示着他此刻情绪的复杂。
他内心没有他表现得这么平静。
温月有些难受,正要再解释,他忽然轻笑了声,将搭在眼上的手放下,偏头望向她:“好,我等月月带我一起回去。”
他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质问她,也没有控诉她在欺骗她。
而是笑着说,好。
可那笑,分明是带着自嘲的。
接着,他抬手,将她柔软身体重新拢进怀里,低声叫她,“乖乖~”
好像刚才那一刻不过是小小插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温月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刚才弥漫而上的难受就忽然变成了委屈。
这样的时刻本来就该是温柔而黏糊的,可因为她一句话,就好像热情都冷却了许多,熬出的糖汁里被加进了酸苦的柠檬和苦瓜,变了味儿。
而且,他刚才都不抱她了。
她抱住他腰身,埋头在他颈窝蹭了蹭。
宫恒夜弯了下唇,轻拍拍她后背,低声哄她,“好了,我抱你去清洗一下。”
温月鼻音浓浓的“嗯”了声,然后忙又道:“不许开灯。”
宫恒夜亲亲她泪湿的小脸,“好,不开。”
他起身,先去浴室将浴缸放好了水,然后来抱她。
毕竟她手有伤,在浴缸里清洗会方便很多,何况泡泡也更舒服。
其实温月本来想说可以自己走的,只是又想了下没穿衣服,就这么走过去也太尴尬了,她便什么也没说,顺着他抱的动作,纤细手臂勾住他颈。
在他抱她转身去浴室时,她低声在他耳边叫他,“宫恒夜。”
他“嗯”了声,她问他,“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什么我刚刚到你身边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呀?”
这个问题,她从婚礼过后就想问了。
他在婚礼上放的那些照片,很明显已经关注了她好久好久,可最开始的时候她是真没看出来他这么喜欢她。
何况,他从她小时候就开始对她关注,这些根本不在她的剧本里。
毕竟作为男主是要被玩家攻略的。
如果他对白月光感情太深,会引起另一位女主玩家的不满。
也就是说,宫恒夜所作所为,从很久很久之前,也就是剧情真正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超出剧情范畴。
转而言之,她的男主其实不是在她攻略完游戏离开后才失控的,而是从一开始,不能被攻略的时候就已经失控了。
所以那时候的病毒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单单侵袭了宫恒夜一个人?
最让温月疑惑的是,如果他关注喜欢的是游戏里的白月光,那之前也有选择白月光的玩家,却同样无法攻略他,他对那些玩家依然视而不见。
唯独在她进入游戏攻略的时候,简单两次见面,他死时就抱上了‘她’的骨灰。
这不是很奇怪吗?
或者说其实他的白月光并不是游戏里叫温月的这个角色,而单单,就只是她。
所以,那些照片只从十岁多开始,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到她十八岁。
这是温月所疑惑的。
她觉得如果解开这个疑点,或许就能有带他回去那个世界的办法?
宫恒夜已经抱着她进了浴室,闻言目光微动。
把她小心翼翼放进浴缸里让她坐好,他在浴缸旁坐下,这才轻笑,“因为,连我自己都忘了。”
“忘了?”
温月疑惑,受伤的手放在浴缸边上,另一只手轻轻撩着水,有些不信,“这也会忘吗,你失忆过?”
“没有失忆。”
宫恒夜目光浅浅的望着她,“可就算不失忆,很多事,也都是能忘的。”
如果不能忘,怎么能活。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擅长忘记。
在知道月亮不会属于自己后,就把一切封存。
照片也好,甚至包括她这个人,全都扔进记忆的垃圾堆里。
偶尔看见听见,还能不在意的弯唇笑笑,嘲讽小青蛙眼神太差,蛤蟆也能看得上。
就好像他告诉自己不在意,就真的已经不在意。
他的确也做得很好。
又或者说,那时候的感情的确也不算深。
毕竟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向往和期待而已。
看到一个小姑娘,莫名觉得可爱,觉得看她一眼心里的阴霾都能散去许多,就下意识多看几眼。
只是这种多看几眼,还不足以称之为爱,甚至喜欢都很难算得上。
她唯一给过他的,那个醉酒后的连吻都算不上的亲亲。
一个浅浅的亲吻,就让他念得更深了几分,对她的关注也更多了几分。
然后发现,这个小姑娘快长大了,可爱变成了漂亮。
发现她的情绪好像总是很丰富,偶尔像片乌云,偶尔又洒满阳光。
可不管是乌云还是阳光,都是他所没有的,也想要拥有的。
他也无法说清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她于他而言一直都是特别的。
而温月听着他的语气,侧身朝他的方向,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心,“阿夜……”
他弯唇,继续,“所以那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呢?明明以前也忘记过的,可这次,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你?”
他用了七年,其实也想忘记。
可忘不掉。
生活中全是她的影子,挥之不去。
就好像他下一刻转身,她就会忽然出现,靠近他怀里让他抱抱。
所以后来他放弃了。
他找出她演过的电视,一遍遍的看。
又以为,等看够了就会不难受了,就能忘了。
可依然不行。
不管看多少遍,只要她的镜头出现,他甚至不需要听到声音,就能知道,然后抬头。
就好像冥冥之中总有东西在牵扯着他,让他念着她,不能忘。
他想,那的确是宿命。
温月就是他的命。
温月被他的眼神和语气弄得喉咙口一酸,只是不等她说话,他微俯身,两只手指捏住她的脸,捏得她嘴唇嘟起。
然后,他亲亲她,笑着告诉她,“温月,你看,你就是我的命。”
说完不再谈论这个问题,让她自己泡泡,他出去把床整理干净。
然后才进来,帮她擦干净,替她穿上新的睡衣,检查了下伤口没有什么问题再抱她出去。
夜已经很深,温月靠在他怀里闭着眼,想着他刚才的话,想着另一个世界,慢慢的迷迷糊糊快要睡着。
也就是这时,一直安静的男人忽然又亲了下她的耳垂,低声叫她,“月月……”
温月瞬间清醒过来,睫毛微颤……
她听到他在耳边低声问她,“月月爱不爱我?”
温月眼睫上泪珠悬着,唇咬得紧紧的,那句话始终不肯说出来。
宫恒夜喉结滚动,好像终于放弃了,只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脸颊,嘶哑逼她,“宝贝,叫老公……”
温月唇瓣终于颤了颤,声音亦是嘶哑到破碎,“老公~”
唇再次堵住,吻了好久他才松开,低声轻颤,“可是温月,我很爱你。”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可如果她不能说,那他就一遍遍说给她听。
温月,我爱你,好爱你,很爱你,只爱你……永远。
~
同一个夜晚,城市的另一边。
灯红酒绿的嘈杂会所,宽大包厢里连空气都充斥着糜烂的气息。
温泽皱紧眉,手在鼻前厌恶的挥了挥,似乎想把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挥散,目光透过斑斓的七彩光影,看到角落。
穿着寻常僧服的中年男人,左拥右抱。
温泽眯眸,推开朝他迎上来的女人走过去,冷声,“孟大师?”
孟凉轩醉醺醺抬了眼,姿态傲慢,过了几秒看清来人,这才笑了声,“温公子啊,也来玩儿?”
温泽直接了当说了来意,“不是,是听说孟大师很厉害,不止能替人换运改命,还能控制人心,所以才来找孟大师?”
这听起来是要来做生意的。
人哪有嫌钱多的?
孟凉轩把身边女人推开,双腿搭在茶几,“温少爷想做什么?”
“我要一个人,爱上我,永远离不开我。”
温泽面无表情,“孟大师能做到吗?”
孟凉轩闻言古怪的笑了声,“做是能做到的,不过这价格……”
温泽甩过去一张支票,“这是定金,如果你能做到,温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是孟大师的。”
温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不是小数目。
若是有本事的人动动手脚,弄个董事长做也是可以的,最后甚至还能直接吞下温氏。
孟凉轩的酒意都瞬间醒了大半,他挑眉诧异,“温公子这么大手笔,我倒是好奇那人是谁啊?”
这败家玩意儿。
有这么个继承人,看来温家垮掉也是早晚的事儿了,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他。
温泽默了默,把手机屏幕点亮让他看。
孟凉轩一眼看过去,屏幕上是女孩儿的照片,应该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噘着嘴蹲在墙角,像朵长在墙角的蘑菇。
只有半张脸,可现在帝都甚至整个q国没人不认识她。
更何况,孟凉轩早就对这女人有映像,毕竟之前他打过温月的主意,临门了,那女人跑了。
“她啊……”
孟凉轩勾了唇,瞅向温泽,“她现在可是宫家那位的老婆,温公子就不怕?”
“怕什么?”
温泽收回手机,冷笑。
只要温月爱上他,离不开他,宫恒夜又能怎么样?
孟凉轩目光渐深,眉梢轻动,片刻,他笑着收好收好支票,“好,成交。”
他笑容诡异又带着轻浮,“只要温公子照着我说的去做,要不了多久,她不止离不开温公子,就算温公子要她成为你的奴隶,任由你怎么玩弄都可以。
温公子如果高兴了,甚至可以把她带来我们的聚会大家一起玩玩儿,我保证,她绝对不会拒绝。”
他话里意思很明显,温泽眉心微动,目光从包厢里那些已经毫无廉耻感的女人身上滑过,眼底厌恶更深。
他的月月,怎么可能跟这些低贱的女人一样。
可这时候温泽没反驳他,只是冷笑了声,“我要怎么做,大师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