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就好像程永安说的,温月还很年轻,孩子什么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何况,她和宫恒夜才结婚第二天,他就忽然提起这个问题,让她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她也不认为宫恒夜就是多喜欢孩子的人,甚至于可以说,他应该完全不喜欢孩子。
所以她猜,宫恒夜想让她生孩子,还是因为他在害怕。
害怕她会离开,留下他一个人。
他以为,有了孩子就会多一个留下她的筹码。
温月没有生气,只觉得有些心疼。
曾经的宫恒夜,好像已经彻彻底底消失了,现在的他,在她面前卑微得不像话。
她其实不喜欢这样,她不想让她的阿夜这样卑微。
宫恒夜应该永远顶天立地,不要为了任何人,卑微屈膝。
而见温月沉默,宫恒夜也没勉强她,他只是摸摸她头发,“没关系,是我太着急了,月月现在不想生孩子也没关系,我们以后再说。”
让她自己洗漱收拾,他去给她做饭。
他做的焗饭和意大利面一样好吃,可也许是因为之前这个话题,温月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就摇头说不吃了。
宫恒夜皱眉,拿起她刚放下的勺子舀了一口喂到她嘴边,“再吃点儿。”
温月摇头,别开脸,“不想吃了嘛。”
他眉心更紧,“不好吃?”
温月又摇头,“不是……”
宫恒夜看了她几秒,看她习惯性的鼓起脸颊,本来精致的五官都纠结起来,他抿唇,“那就是,因为我刚才的问题,月月为难了?”
温月眉心一动,“我……”
宫恒夜放下勺子,低叹,“我是不是说了,月月如果不想就不生,不需要为难?”
温月闷闷的,“我不是不想,是没想过。”
说完不等宫恒夜再说什么,她抬眸很认真的看向他,“而且,如果我们真的在这个世界生了孩子,那以后我们俩要是离开这个世界了,孩子怎么办,她就成孤儿了呀?”
她的话落,宫恒夜倒是沉默了。
她还真的一直都在认真的思考要带他离开这个世界?
他握着她手让她转身面对他,“月月为什么觉得,能带我离开这个世界?”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面对这个问题,虽然他甚至连听着‘离开’两个字,都会觉得窒息。
“你还记得缘净大师给我的那个护身符吗?”
温月看着他的眼睛说:“当时我回去的时候,它也跟着我回去了。既然护身符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护身符?
宫恒夜却想到,当时那个护身符明明在他这里。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大师手中,可大师交还给了他。
然而她神色认真,没有骗她。
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她在那个世界,本身就有一个护身符,只是她自己刚出游戏,所以混乱了,才以为那个护身符是她从这里带走的?
可这样的真相,宫恒夜不忍心告诉她。
他只是点头,平静道:“那等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宏源寺,找缘净大师问问。”
温月有些小纠结,“缘净大师会烦我们吗?”
宫恒夜唇角勾出抹笑,“佛祖会烦天天去上香许愿的人吗?佛祖烦了,大家就不去了吗?”
好有道理。
温月点头,“说的是,那明天我们就去找他。”
宫恒夜见她情绪好些了,又重新舀了饭喂给她,“再吃点儿。”
温月还是摇头,“真的不想吃了。”
怕他又误会,她解释,“可能是没睡好,真的没什么胃口。”
宫恒夜不再勉强她,“那就再去睡会儿,睡够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温月想了想,“火锅好吗?”
宫恒夜笑着点头,“好。”
他拍拍她脑袋,“那你自己上去睡,我收拾一下。”
温月闻言皱眉,“你不累的吗?”
怎么他不需要休息的吗?
宫恒夜闻言挑眉,“月月想试试?”
温月脸一热,起身朝上跑,“我再去睡会儿。”
跑起来像只小兔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累的样子。
宫恒夜缓缓勾唇,等她的身影消失,又慢慢沉下。
把碗筷收拾进厨房,他回卧室看了眼,她已经缩回了床上捂得严严实实。
宫恒夜把被子替她理了理,“我去书房,有什么事叫我。”
她“嗯嗯”着点头,他低头亲亲她脸,起身出去,卧室门轻轻带上,留下一个缝隙,这样有声音他能马上听见。
站在卧室门口,给程永安发了条消息,“今天下午不来了。”
很快,程永安就回复了,“啧啧,看来对方抗旨了啊。”
宫恒夜平静的回,“错了,是请旨失败。”
程永安:“?”
回了个问号。
很快又回,“宫老九,你真的完了。”
宫恒夜无所谓的笑笑,没再搭理他,去了书房。
这算什么完了?
没有她,才是完了。
书房宽大,单面墙壁上是整面投影屏,宫恒夜姿态懒散的在沙发坐下,打开投影屏,跟林南连上了视频。
很快,林南接通,那张带着无语表情的脸就出现在投影屏上,“我替您老忙了半夜,您老倒是好,这会儿才有时间搭理我?”
宫恒夜“哦”了声,“你没结过婚,当然不知道新婚夜有多忙,不怪你。”
林南,“……”
呵呵。
宫恒夜也不跟他多闹,直接了当,“人呢?”
林南起身,走到隔间门口推开门,一边道:“里面呢,就等你决定要怎么做?”
“当然,我个人建议啊,还是丢监狱里去,不管他们怎么不守法,咱们得做个守法公民是吧?”
说着话,门也推开,里间光线很暗,却不妨碍宫恒夜看清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温泽,以及那位孟大师。
两人身上都已经是血迹斑斑,脸上青紫交加,双手用手铐铐着,气息奄奄的样子。
林南把摄像头对准两人的脸给了宫恒夜一个大特写,“怎么样,我亲自动的手,包君满意!”
说完还踹了温泽一脚,骂骂咧咧,“这狗东西,简直不是人。”
温泽被他这一踹,人醒了几分,咳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看过来,对上林南,眼底全是憎恨。
林南扯扯嘴角,用脚尖踢踢他脸,“瞪什么瞪,再等小爷挖了你这禽兽的眼!”
他踢的不疼,羞辱意味儿却浓。
温泽牙根紧咬,“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林南呦呵了声,“就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也配脏了小爷的手?”
似乎跟他多说一个字都脏,林南不再理会他,走到沙发坐下,问宫恒夜,“九哥,你说吧,到底怎么处理?”
昨天夜里,林南带人到会所的时候,正好是温泽跟孟大师做完交易的时候。
两人离开包厢,在包厢外的洗手间里,孟大师给了温泽一只符,说让温泽把这符想办法泡成水给温月喝了就行。
只要温月喝了,保证以后都乖乖听他的话。
温泽半信半疑接过来的时候,林南踹门进来人赃并获。
而那所谓的符,林南已经让人鉴定过了。
是用极烈性的du品泡过的。
什么狗屁听话,不过是用du品控制罢了。
林南还从那个孟大师身上搜出好几个这样的符,当场就把两人暴打了一顿,垃圾玩意儿。
当然,这些他已经都发消息告诉宫恒夜了。
其实想想还是挺惊险的,如果宫恒夜没让人跟着温泽,知道他去见了那位梦大师所以让林南去抓人,说不定还真就叫温泽得手了。
宫恒夜看着视频里的人,没马上回答。
他神色看起来很平静,可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平静背后是什么。
他沉默的时间,只是在想,要不要直接杀了温泽和孟大师。
还是按照林南说的,就送他们去监狱就好?
他其实真的很无所谓,就像温月想的,这些人的命在他眼中,已经完全跟npc没什么两样。
可是昨天去寺里,缘净大师说,他身上杀戮气越来越重,执念越来越深,若想得善果,还需多种善因。
沉默片刻,宫恒夜毫无波澜的开口,“那符就让他们自己试试吧,试完按照你想的,送他们去监狱,让人多关照关照。”
生死,随命好了。
刚说完,就听见书房门被人敲响,他骤然转头,就见温月站在门前,小脸苍白的望着他,“阿夜……”
宫恒夜还没来得及遮住眼底的沉晦,望过来的那刻,让人心惊肉跳。
可也只是一眼,看清温月的时候他瞬间收敛,缓和了神色,不给视频那头人说话的机会挂掉了视频。
然后起身走到门前,“怎么了?”
其实他挂掉前,温月已经从投影仪上看到了,那两人的惨状。
可她什么也没问,她只是在他走过来后抱住他腰身,将头埋在他颈,“没什么,刚睡着就被梦惊醒了,想让你抱抱……”
宫恒夜顺着她的动作抱住她,一只手落在她后脑勺轻抚了抚,“梦见什么了?”
这才半个小时不到。
温月用脸颊轻蹭他颈,摇头,“也没什么……”
就是梦见了他从山上跳下去的画面。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梦见。
明明那已经是上个剧情的结局了。
梦醒,见他不在身边,她就有些慌,所以跑过来书房了。
见她不肯说,宫恒夜也不逼问,他把她抱回书房。
在沙发坐下,让她双腿分开跪坐在他腿上,轻拍着她后背,“做梦而已,不怕了。”
温月环着他的颈,垂眸和他对视。
他好整以暇的任由她打量,以为她可能是想问温泽的事了,她却微压低了脸,将软唇贴上他的唇,轻轻磨蹭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低声说,“我是不是很麻烦?”
宫恒夜疑惑:“麻烦什么?”
温月抿唇,“总是惹来很多事,让你很为难?”
她不知道宫恒夜为什么对付温泽,可想来肯定是因为她。
上次是温夕,这次,温泽也跟那个孟大师勾搭上了。
“这怎么能怪月月?”
宫恒夜轻抚她脸颊,“月月这么乖,也并没有招惹他们,不过是他们自己管不住自己心里的禽兽罢了。”
“可是还是会让你……”
不等她的话说完,宫恒夜柔声打断,“我也不会为难,更不需要月月为我做什么。”
他捏捏她下巴,眼中含笑,“月月只需要像刚才一样,偶尔低头看看我,吻一吻我,就够了。”
宫恒夜在跟冯阳说,要休假三天的时候,温月还暗暗吐槽过他。
结果,他真的做到了。
三天时间,两个人就没出过门。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温月没力气出门。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睡眠已经严重不足,她甚至不知道宫恒夜到底哪里来的精力,她睡着的时候他还醒着,忙忙碌碌帮她清理,她醒来的时候他也醒着,哄她安抚她还帮她做饭。
第四天早上,温月再一次被亲吻着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
她手颤着,没什么力气的推他,“老公,该上班了~”
再不上班,要没老婆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