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白常忽然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灰暗的大地,没有天光,没有绿草,灰白的天空,死寂的世界。
有些眼熟。
这里,应该是冥界。
白常站了起来,环身四顾,现这的确是阴间没错,只是却很陌生,既不是酆都城,也不是冥界那种荒野,而是一个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冥界的荒野,好歹还有树,有天空,有看得见的世界。
可是这里,四处却如同一片混沌地带,站在这里,仿佛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树木,也没有生命。
这里,难道就是冤鬼道?
白常茫然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生的事。
夜里八点左右,他在安排了所有事情之后,和阿阮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冥界。
阿阮说,在很久以前,她曾经有一次误闯到冤鬼道,差点被冤鬼道的力量卷入,所以,知道那个神秘的所在。
事实上,冤鬼道并不在冥界的任何一个地点。
冤鬼道在人间和冥界的某处连接之地,属于一个独立的空间。
所谓游魂野鬼,通常有以下两种情况。
一种是心无所依,凡冤死,枉死,替死的人由于在死时阳寿未尽,地府不收,无**回,只能通过不断的流浪,寻找能够寄托自己灵魂的事物,如果找到了就可以留在阳世,找不到就慢慢的消散了。
另一种是反抗轮回,由于死时有强大的意念要完成某项心愿,这种精神上的意念是十分强大的,以致超出了轮回的规律,甚至可以驻留阳世,这类鬼魂一般会寻找能够完成他们心愿的有缘人,代替自己实现最后的心愿,才能最终踏上轮回之路。
这种可以反抗轮回的力量,佛家称为“愿力”,愿力有善有恶,譬如说,怀着大愤怒心而死,死后念念不忘报复。或者对儿女太过牵肠挂肚,总想时时见着他们,诸如此类坚强的愿力,都可以成为异灵众生,也就是世俗所说的游魂野鬼了。
驻留在阳世的游魂野鬼飘飘荡荡,往往要找一托身之所,最容易托身的地方自然是墓穴,或者子孙所供奉的牌位,如果没有墓穴没有牌位的,却一心执着不肯轮回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游魂野鬼,因为它们真正是魂魄无依。
而来到冤鬼道的鬼魂,也是游魂野鬼,但属于除了以上两种情况之外的,很另类的第三种。
其实跟第一种相似,也是冤死,枉死,替死的人,却没能幸运的留在尘世,而是由于某种原因来到了地府,虽然有怨气但不足以驻留阳世,也不能进入轮回,内心又抗拒轮回,于是就在过黄泉路的时候,被冥界法则的力量自动配到这里。
这个地方,就叫做冤鬼道,因为,它们才是真正的冤,没有作恶,却一点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冥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身至冤鬼道,方想度轮回。
可惜的是,此时已经再没机会入轮回了。
马瑶光的魂魄,正是来了这个地方。
白常和阿阮两人,根据阿阮的记忆,破开冥界虚空,一步踏入冤鬼道之中。
但冤鬼道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其中旋涡无数,游离在其中的残魂碎魄更是无数。
万万年的岁月里,有无数游魂野鬼死在冤鬼道,它们都成为了守护冤鬼道的力量。
白常两人进入冤鬼道,就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冲散,然后,白常就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中,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就现自己出现在了这么个鬼地方。
阿阮,也不见了。
看着周围一片虚无,白常忽然有种迷失自我的感觉。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在陷入这种状态一段时间之后,他总算想起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自己要做什么。
不管这里是哪,先找个人,哦不对,应该说先找到一个鬼,问一问这里究竟是不是冤鬼道,然后再想办法寻找马瑶光。
但他往四下里看了半天,也分不出来个方向,这里天苍苍野茫茫,似乎往哪里走都是一样。
那就瞎走吧。
看准了一个方向比较顺眼,他就轻飘飘的往那边走了过去。
苍茫的破败大地,低垂的灰暗天空,无边无际,脚下没有路,远方也没有路。
他独自一人踯躅前行,走了不知多远,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还是一点目标都没有。
他有些焦急了起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生地不熟的,想打听个道都遇不到个鬼。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只见从另一头远远的走过来一群鬼。
这些鬼身形飘忽朦胧,向走在烟雾中一样,但行进的速度非常快,就像瞬移一样,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近前。
白常抬头一看,这些鬼太惨了。
他在冥界也看到过不少的鬼,其中也有破衣烂衫的,蓬头垢面的,还有衣不蔽体的,吃不上饭的,可是都没有这些鬼惨。
因为这些鬼,基本都保持着死时候的样子。
通常来讲,来到冤鬼道的鬼,死的都比较惨,不然也不会怨念深重,所以白常打眼一看,这些鬼里面,真是什么模样的都有。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开膛破肚,好像是死于刀枪之下,肚子里的肠子都在外面露着,走几步就用手往里塞一下,要不那肠子连着五脏六腑都得掉出来。
这鬼后面的一个,脸色乌紫黑青,舌头吐出来半米多长,眼珠子也凸出来了,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印痕,显然是个吊死鬼。
另外,还有一些掉脑袋的,缺胳膊少腿的,淹死的,烧死的,车祸死的,甭提多惨了。
最瘆人的一个,脑袋跟个烂西瓜似的,又好像是个烂地瓜,还是被人穿着钉子鞋一顿乱踩那种。
白常从小到大见过的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
他有心想过去打听一下消息,又觉得跟这些鬼沟通起来实在是恶心,正在犹豫,那个开膛破肚的鬼忽然现了白常,伸手一指。
“哎,弟兄们,那边那个鬼,咋长的那么帅?”